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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四面围来的,果真是一支铁骑,大约有成百上千人。他们都持着寒芒毕露的精兵利器,道道刃光将他们团团围在中央。
    每一个士兵都没有带头盔,那一张张脸上的颜色都如同土灰,没有一点血色。明明挪动步伐时发出石块摩擦般的硬声,但映在他们眼里那步伐却像是飘在空中一般,以奇快的速度朝他们围拢。
    不知是紧张之下的幻觉还是怎的,此时他们只觉沙场气息扑面而来。明明是身处陵墓宫殿之中,但场上却瞬间风火交加、金铁震鸣!
    根本不待他们思考清楚情况,一阵寒气已然袭来。
    阴兵们没有丝毫停顿,在现身的一刻,无数寒光已经竖起在尘烟之中,那烟以破竹之势横扫前行,眼看已经冲他们发起了冲锋!
    砰!铛!
    拳风与剑光同时冲出,吴皓与韩江尘率先纵身,灵风和剑影在他们身周激起,眼看着便已经与来袭的阴兵短兵相接!
    二者都已经是筑基期修士,瞬间的力量爆发都不可小觑。
    铿锵声中,韩江尘手中的灵剑划过一圈,与刺来的枪戟相碰发出道道火花。
    吴皓乘这个空档挺身而上,全力的一拳擂在最前的那个阴兵身上,就听咔嚓一声响,那阴兵胸口当即开裂,露出的内里竟是中空!
    “石俑?”吴皓微微一怔。
    “不是。”旁边的韩江尘看见此景,神色却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这俑身里…有人!”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中了吴皓一拳的石人居然又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举枪向前。
    它的身上还留着那个骇人的空洞,但这似乎完全没影响到它的动作!
    “这东西是用人的魂魄炼化的?”后面的姜玲一下就听懂了他那句“有人”的意思,主动翻译韩语。
    韩江尘应了一声:“不仅是内里有人,表面也附有防护的灵力。”
    “难怪史书会说,秦军打仗从来不戴防护,却依旧骁勇善战了…”
    吴皓听着这番话,一拳再度横扫前方:“这明显是修仙者才有的防御方式。说不定,当初秦能灭六国,靠的就是修仙者组成的军队!”
    “这些问题,等打退他们再说!”
    解天扬也听到了他们的说法,却是出声喝道:“保持刚才的守势,吴皓还有韩江尘你们两个在前面牵制他们,剩下的用术法远程解决。”
    他嘴上这么喊着,心中却也不由得微微震动。
    在他看来,这些阴兵,明显就是炼器法的产物。
    而按照百里瑜授予他的说法,这炼器之道,最难的便是炼制生灵魂魄。
    他自己炼制一头灵智初开的妖物,都需要靠着老师和灵器的帮助;但眼下,这一个帝王陵墓里,居然有这么多人魂的炼制产物。
    这可不是但靠堆量就能堆出来的。要炼制出这些,这得是有多高的修为、多精湛的手法才能做到?
    距今两千多年前的秦国,会有这等修为的工匠?
    但惊讶归惊讶,说话的同时,他的动作却也没停。
    话音未落,他手上的帅字棋子已经灵光闪耀。而同时亮起的,是旁边姜玲身边的数张符咒。
    符咒于空中燃烧,后方的赤色龙蛇同时嘶鸣腾身,在前方吴韩二人的掩护下,灵火与妖焰同时喷吐,轰击在那道道石俑身上。
    这都是可灼灵魂的火炎,透过刚才被二人打出的破口,那焰光直入石俑身体之中!
    灵魂遭受烧灼,最前的几头阴兵时眼中的鬼火当即熄灭,哗啦散落在地,后方的兵卒立刻顶上,但还未跨过同伴的“尸体”,几刻黑色的火丹便已经扔到了他们脸上。
    “轰轰轰——”
    这玩意可比刀剑好用多了,先头的几只石俑顿时便被炸成四溅的碎石片,落入到灼魂的灵焰当中,登时被烧得再无半点声息。
    袁清清手中夹几枚火丹,谨慎地注视着面前的阴兵群。
    有刚才解天扬的提醒,她并不敢过多消耗,只是站在后方作掩护。好在前方的吴姜韩解四人配合还算默契,虽然吃力,也算勉强维持住了这道防御线。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游离于战斗之外,却也因此看出了这些阴兵的来源。
    “这些东西…好像是奔着那个青铜鼎来的!”
    她这句话提醒了众人,展目一看,才觉阴兵群正是以小鼎为中心展开了包围圈,在他们之中穿插分割,像是要守护中央放鼎的祭台似的。
    而此时,那中央的祭台之上,原本拱卫着小鼎的几个青铜人像,居然已经变了姿势。
    其余的青铜人依旧保持着跪坐托鼎的姿态,但最前方的那唯一一个穿甲的铜人却不知何时站起了身来,一手高举过头,保持着一个奇异的姿势。
    不待他们看清,形势又变。
    某种奇特的闷声突然回荡在场上,像是无形中有古老的号角吹响,声音不大,却仿佛直入魂魄,令人头腔都嗡嗡作响。
    这时候,却是被护在边缘的苏羽竹鼻子一嗅,忽然抬起手,指着阴兵队伍的一角道:“那边!”
    众人下意识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接着脸色齐齐一沉。
    伴随着这一阵奇异鸣响,阴兵群像是畏惧着什么一般从中裂开,在那缝隙之中,一道金芒如鬼魅般出现在兵队一角。
    那是一个通体灿金的金人,手持长剑,穿着与其它阴兵相似的盔甲,但身形却高大异常,光是身高似乎就接近两米,站在队伍中如同鹤立鸡群。
    就在他出现的一刻,千钧的压力宛若洪流般袭来。
    与普通的高等级妖魔不同。如果说大妖带来的只是恐惧,那么在这种存在面前,只会不由自主地想顶礼膜拜。
    那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严,是来自“人”的威严。
    威压扑面,在前方作战的几人只觉呼吸都是一滞,不自觉地便朝后退却一步。
    而相对的,在这金人的影响下,前方的阴兵眼中却瞬间绿焰大盛,像是被鼓舞了士气一般,战力瞬间大增。
    “他们身上的灵力增强了。”
    韩江尘出声提醒一句,下一秒一根长戟猛敲在他手上的灵剑上。只是来自普通阴兵的力量,现今却居然将他都震退一步。
    他尽力稳住脚步,一边挥剑抵挡阴兵群,一边盯视着那队伍之中的金人,额上见汗。
    其他人感受到的只是无形的压力,但在他眼里,所有的无形化作有形。
    在金人出现的一刹,他仿佛能看到一丛龙卷在面前升起,风流将所有的阴兵都席卷在内,而那金色身影则正是压缩到极致的风眼本身。
    他不确定那是什么等级的波动,但很明确的是,哪怕此时集合五人之力,恐怕也不一定得压得住这金人之威,更何况还有周遭海量的阴兵在场。
    更重要的是——这种人物,只有一个么?
    他心里陡然一紧,暗地犹豫半秒,到底是没把这威胁的实质说出口。
    现在众人已经紧张到了极致,这样的状态下得知真相,只会打击己方士气,使他们更快被心理压力压垮。
    但即便他不说,那压力也已经实打实地落到了几人身上。
    率先发现不对的,是姜玲。
    在金人出现的同时,环绕她身边燃烧的符咒便开始失控。
    明明她没有撤掉灵力,那手上的符咒却忽然齐齐熄灭了。
    第310章 又一块福地(待会还有)
    事出无常必有妖,她立刻都警惕起来,尝试着往那符咒中灌注灵力。但无论怎么输出,灌输的灵力都始终无法被激发。
    这难道是…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心下顿时一紧,环顾周遭,周围的人都在同时出现了异状。
    不仅是她的符咒,还有解天扬的刃阵、袁清清的火丹、甚至是韩江尘的御剑,都在一刻间全然失效。
    姜玲一下想到了些什么,又迅速从兜里掏出求援用的明光符试图催发——失败!
    所有涉及外放灵力的术法、甚至包括求援手段,全部失效!
    无法向学校求援,即使在地表的那些考古队意识到不对,眼下这情况也已经超出了外界人能应对的范畴。
    其余的人显然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都一阵紧绷。现在他们丢失了全部的远程手段,如此一来,压力自然就全部落在了前面的吴皓和韩江尘身上。
    阴兵攻势狂乱,他们的攻势却被完全封锁,在陡升的压力下,众人只能连连后退,尽量维持着队形不至于被冲垮,但这也只是一时之计。
    “腾根!”解天扬忽然大喊一声。
    话音还未落下,就看前方的金人忽然举起手上长剑,对空一划,剑气隔空刺来,拍击在前方的龙蛇身上。
    只一击,只是隔山打牛的一道劲力,却在硬生生这大妖身上劈出一道米来长的巨大创口,赤血飞溅!
    腾根惨鸣一声,身影不由得翻卷向后,跌入到石俑之间,无数的刀剑刺入其身,如同远古的猎人群要把他们的猎物肢解。
    御妖与御主身魂相连,这一番攻势重创了腾根,也同时令解天扬一阵气血翻腾,喉中都是一阵甜腥。
    也正是因为这一下,他也立刻就意识到了现在的形势。
    ——必死。
    现在求援已经无效,但这阴兵却像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突围已经不可能。
    御妖术本就消耗剧烈,这样下去他肯定是第一个溃败的人。他一倒,队伍必然出现缺口,接下来其他人就会被冲散。
    必须得找到一个破局的点,哪怕是赌博,也比被生生磨死好。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他强自把喉咙里的血腥咽回去,趁着阴兵们精力集中在腾根身上的这个空隙,一边指挥着身边的人填补缺口,一边抬起脸,目光落在了祭台上的高举一手的青铜人身上。
    正是这一瞥,他率先看清了那人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竟是一枚通体漆黑的虎符!
    虎符,乃调兵之物。
    他心里微微一动——眼下这些兵卒都是炼制物,而炼制这么大量的有生之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有着自我意识的阴兵,而只是和他的腾根一样,是被操纵的东西呢?
    若真是这样,那破局的关键,就在于御使的媒介上。
    现在只能看到媒介物,而看不到御主——如果那青铜人不算御主的话——若是这人在玩障眼法,那想要让其现身,只能靠现有的东西将他逼出来。
    想到这,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拿定了主意。
    阴兵的数量还在增加,反正这样下去是必败的。若是这时候迟疑,让对方再召来更多的阴兵,到时候只会死得更快、更没有还手之力。
    面对这未知的东西,其他人肯定会第一时间发憷,担心会带来什么可怕的后果,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偷鸡不成蚀把米,但解天扬不会。
    反正横竖都是死,那与其眼看着己方败北,不如豪赌一把,大不了就是第一个死。
    他盯视着那枚虎符,心念电转。在拿定主意的下一刻,身形便已经猛窜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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