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顺匀
文案
秋仪十七岁被召进宫中冲喜,
早早预备着给老皇帝殉葬。
——必死的局,如何破解?
【自古宫中女子保命三部曲:母家强势,膝下有子,和下一任皇帝有一腿。】
从此,贵妃在宫中出计策、送资源,生生把自己的母家从满府清官养成了盘踞朝堂的世家。
随手捡了个没人要的孩子,那小孩野性难驯,一双漆黑的眸子常盯着她,“若我长大了,定要娶一个像秋娘娘一般貌美的女子。”
秋仪瞥他一眼,轻飘飘回道,“那你得当上皇帝才行。”
小孩咧嘴一笑,“一言为定。”
新帝登基两年,永宁宫多了位身份不详的女人。
“娘娘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秋仪被昔日瘦弱的孩子束缚在怀中。
“忘了。”她神色淡淡地开口。
新帝捏了捏她腕间垂落的锁链,凑近她耳畔,“娘娘谎话说多了,自然记性不好。”
[倾国倾城的心计贵妃x前期小白兔后期黑化过头还需要追妻火葬场的新帝]
内容标签:强强宫廷侯爵情有独钟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秋仪┃配角:齐坞生┃其它:死遁,追妻火葬场
一句话简介:貌美心计贵妃x黑化追妻帝王
立意:自立自强,谋取幸福
第1章
“哭丧个脸做什么,不是去当贵妃么?”
月色清冷,凉凉洒洒透入绘着海棠春晚的纱质屏风,卷起地面上如云雾飘渺四处易散的梨味沉香,波光粼粼。
清甜的味道不同于礼佛之人所用的檀香那样厚重,沾染在衣摆上随风而动散出淡淡的闲适。
开口的女子容貌明净清澈,优越的下颌划出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一双明眸璀璨若星河鹭起,眉宇间淡淡的烦绪也平添了许多让人心颤的脆弱易碎。
可美人不可貌相,她一开口就粉碎了那不染世俗的仙人之姿:“那可是皇帝的妾诶,有钱拿的好不好!到时候吹吹枕边风什么的你不就加官晋爵了吗老头!”
屋内其他两人却毫无波澜,都对这样的场面并不意外,好像早已习惯了秋仪顶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去说些连贩夫走卒都羞于出口的言论。
他们只是沉默着,神色无比凝重。
秋家男子世代入朝为官,以“清廉慎独”为家训。几代人兢兢业业,直到秋父三年前兴修水利有功,才晋了个通政司参议的正五品文职。在遍地高门的京中连新贵都算不得,难怪叫人如此欺负——
“是为父对不住你…”秋大人年过不惑,自以为在朝堂奉献了半生,却没想到自己亡妻留下的唯一一个女儿要承受这样的磨难。
皇帝已过古稀之年,哪里还能再娶。
说是选妃,不过是选了一个家世背景清白,母家却没有势力不能反抗的女子进宫冲喜。
若是皇帝一旦没能挺过去,等待这个女子的就是一个慷慨的二选一。
毒酒,还是白绫?
秋父早年为了考取功名,在私塾吃了不少的苦头,全靠妻子操持家事料理一切。他心中感念,走上仕途后包揽了家中的大小事宜,让夫人安心修养。
在秋仪母亲走后,他也从未纳妾续弦,对夫人留下的一儿一女视若珍宝。
秋翰在不日前中了探花,一向是严父的秋大人虽然口头上没有什么表示,但是于深夜喝的酩酊大醉,哭着跑到城郊夫人的沉睡之地磕了几个响头。
念叨着,“这么多年终于教养他们成人,不辜负你的心血”。
可是这还没出三五个月,一纸明黄的诏书就把他们唯一的小女儿召进了宫,给一个年纪能做她祖父的人当小妾。
秋大人如何不怒,如何不怨?
都说长兄如父,秋翰一定是那个最为宠溺女儿的父亲。
他此刻已经被怒火冲昏了理智:“这官我不做也罢,此刻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我将皇上赐予我的印挂在门前,我们一家出城去!”
“出城?”美人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笑的前仰后合,“我们能跑几天?三天,十天,半个月。被抓到了之后会怎样?你死,我死,老头子也会死。”
秋翰默默后退几步,痛苦地捂住脸。他何尝不知妹妹说的是对的,可是就此从命,他又怎能甘心?
秋大人站在不远处的桌旁,眼中已经有了泪水。
秋仪深吸一口气:“好啦,既然没有办法抗旨,你们就每天烧香拜佛祈祷圣上多活几日,毕竟如今我也算和如此尊贵之人性命相连了。”她昨日才得到消息,今日就要在此安慰父兄。
秋家的两个男人还想嘱咐些什么,宫里的教引嬷嬷已经等不及了,在门外轻轻催促。
美人一把扯过一块红布盖在脑袋上,她的声音透过布料有些闷闷的:“人要真想活,总是有法子的。”
这个贵妃本也有名无实,只是给秋家让女儿送死的补偿,按照规格礼数还是妾,本不能用大红色的。
可帮皇帝续命的大仙说人之所以阳寿将尽是因为在阴间的人生即将开始,如果在阳间行冥婚的礼,就能骗过鬼差让他以为此人已死,而实际重新获得二十年左右的阳寿。
秋仪搭着嬷嬷的手上了轿子,因为被盖头挡住了视线,她只能在黑暗中用手探索着轿子内部的妆点。她没有摸到任何软垫存在的痕迹,整个轿子是通体冰凉的木头,表面十分光滑。
她知道,这是寿材。
接亲队伍中的嬷嬷就走在轿子的旁边,秋仪能听到她刻意不弯腿走路时鞋子刮擦泥土的声音,美人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这帮人真是做戏做全套啊,说死人不会弯腿就真不弯腿。
“娘娘,禁声。”嬷嬷冰冷严肃的声音响起,她提前给秋仪讲过规矩,新娘子在成亲的路上不能说话,否则就会惊扰到鬼差,让他们发现这并非是冥间的仪式。
这顶艳色如血的红轿一路摇摇晃晃,在破晓时分将秋仪送到了宫中。他们从紫禁城最偏远的小门,将人抬到了内宫的一座偏僻院落。
落矫之后,那些宫人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里,连一息都不愿意在此处多留。
秋仪被嬷嬷搀着走了下来停在了一处建筑前,她能感受到面前是一间宫殿或者屋子。
嬷嬷用那种平静到有些诡异的声音解释道:“娘娘进了这道门,就不再是阳间生人了。这座宫殿是皇上特意为您重建的,里面富丽堂皇极尽奢华。”
秋仪没有应声,好像并不怎么在乎阴间阳间的说法,她满脑子在哀怨轿子怎么那么硬,完全没有认真听嬷嬷说话。
老人也没有在乎她的反应,在她的心中眼前的女子再青春貌美,此刻也仅仅是一个死人了。
她沙哑的声音继续道:“这道矮门是特意制成,为能困住里面想要作恶的魂魄。而生者进入,则需要弯腰,以示敬意。”
若是寻常女子在成婚当日听到这样一番诡异的规矩和言论,估计此刻就算不吓破胆子也会心有戚戚。可是秋仪却产生了一个想法:“是不是说明陛下要向我行礼!”
嬷嬷:“……”
嬷嬷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把这位“新娘”带到了床上。她可能很不满意这个女子毫不按照规矩做事,也并没有露出一个祭品应该有的痛哭和求饶。于是在走前还在阴冷冷地恐吓——
“娘娘,您的嘴不要这么硬,会受很多苦的。”
老妇人用高高在上的语气教育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她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踏入这个门后,不再是秋参议的嫡女,也不是皇帝的贵妃,而是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陪葬品。
有快速的脚步离开,接着就是那扇矮小却厚重的大门牢牢关上的巨大声响。
床上的美人一把扯下那个没什么意义的盖头,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入眼所见的地方都是用金银和珠宝镶嵌的器物。有些甚至没有什么用处,单纯是珍稀材料的堆砌。
她撇撇嘴,“终于有点陪葬的样子了。”
秋仪看向那扇需要低头才能通过的门,上面没有丝毫能透气的镂空设计,整个室内没有一扇可以打开的窗户,全部用木板死死地钉住。
美人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扑到她心心念念的大床上,她刚刚已经发现这东西比轿子软一百倍,可以好好地补一个觉。秋仪必须尽快恢复精神,事情发生的太快,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斗嘴只是为了不想让气氛看起来那么悲伤,她受不了看那两个人生离死别的模样。可是当真的只剩她一个人呆在这间“墓室”的时候,她需要思考出一个自救的方法。
短期内,不太想殉葬。——她想着,然后舒舒服服地陷入了梦乡。
秋仪是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吵醒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推着一位穿着龙袍的老者来到了她的房中。如果只有皇帝能穿龙袍的话,那这个轮椅上的老头一定是皇帝陛下。
她看着已经坐上这东西的老人,心中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估计他没几天好活了。但是下一刻,皇帝就站了起来。
秋仪:“……”
他说:“孙嬷嬷告诉朕,你想让朕低头弯腰。哈哈,不可能的。”
第2章
宫里多了位贵妃,于情于理是件风风光光的大事。只是这位小贵妃的来路实在是难以启齿,一个“冲喜”来的女人,自然在一众靠着家世容貌走到今天的宫嫔们之间格格不入。
那日“新婚燕尔”,老皇帝坐着轮椅的举动虽然幽默,但秋仪也不会傻到觉得这位十六岁登基平定了四次叛乱的帝王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他出现在贵妃的永宁殿只是为了敲打祭品。
“既然你活着出现在这,那朕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自愿的。”老皇帝笑眯眯地坐在上首,他身体一向康健,但只要是人上了年纪,多少会对生死有所畏惧。
站在他身侧的老太监姓黄,跟在这位身边的时间甚至比秋大人的年岁长。他最清楚不过这位表面和善的老人其实内里有多么腹黑狠辣。
一道圣旨将人召进宫来,不给丝毫的反应时间,“活着”一词暗示了她要么自裁,要么公然抗旨不尊落得满门抄斩。这样的境遇下您老人家第一面张口就说“自愿”,杀人诛心莫过如此。
黄总管已经预见到了这小贵妃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可怜场景了。
老皇帝虽然已经年过古稀,一双已经浑浊的眼睛还时不时露出敏锐如鹰犬一般的凶光,他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秋仪接下来说的话让黄德全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她说:“陛下,谈不上自愿,臣妾只是想活而已。很显然坐在这间屋子里能让我活的更久不是吗?”
屋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突然,白发苍苍的帝王发出了爽朗的大笑:“你知道吗,朕选择你就是因为你这张嘴。”
秋仪:“……?”
“你说的话如此难听,却还能安然活到现在,也算是一位奇女子,所以想见见。”
秋仪:“……臣妾以为是因为八字什么的。”
“当然是因为八字!”老皇帝欣赏着秋仪脸上的情绪变化。
“你措手不及的样子果然很有趣。哈哈!”他笑得像个老顽童,可惜房内其他两人都完全笑不出来。
笑够了,他脸一板开始和她谈一些正事。“晨昏定省不能免,皇后是朕的发妻,你平时要对她尊重些,其他人你可以不必理会。但不能在生人多的地方久待……若没有什么事就在永宁殿呆着,吃穿用度都会有人替你打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