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把手里的手术刀拍在了盘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惹得他们这一块都静了静,
余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位同学,口罩外的眼睛黝黑而又冷沉:“他比你好看多了。”
男同学也是个暴脾气,立马就道:“你他妈什么意思?你说我猪都不如?”
余今冷冷道:“他生前也是人。按照我们国家‘死者为大’和各种丧葬的繁琐礼仪,他愿意签署遗体捐献就已经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了。”
他顿了顿:“给他道歉。”
也有人不喜欢男同学总是拿大体老师开玩笑的态度,所以有一个人出头,还是余今这样本就优秀带着光芒的人,也就会有人附和:“是啊,本来大体老师就很稀缺,人家愿意给我们这种菜鸟练手,我们就该怀着十二分的感激。”
“你自己想想看如果以后你死了有人指着你的尸体骂你,你会不会高兴?”
“而且人家是怀着好心把遗体捐赠给我们的诶……”
“这真的算是一种无私奉献了,自己做不到就不要侮辱做得到的人啊。”
“……”
因为议论声越来越多,男同学在各种指责中涨红了脸,咬着牙看着余今,终于是情绪上了头,捏着拳头就直接冲向了余今:“你他妈!要你多管闲事!”
围观群众们有人发出惊呼,生怕穿着白大褂看着有点瘦弱的余今会落下风。
然而余今一把擒住了对方的拳头,不过眨眼之间,都没有人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动作的,就将人摁在了地上——还是直接跪着的那种。
余今甚至还扣着男同学的脑袋,像是不小心一样让他结结实实地冲大体老师磕了个头。
完事后余今语气还特别无辜:“啊,手滑。”
他淡淡道:“不过你的确该跟人磕头谢罪。”
围观群众目瞪口呆。
有外国学子惊叹道:“这就是功夫吗!!!”
不过就因为这个冲突,两个人都被辅导员带走谈话,还联系了家长。
……余今的家长是荣荀。
学校是知道余今的特殊情况的,所以辅导员看见荣荀来的时候,也没说什么。
倒是余今自己有点郁猝。
救命。
打个架把自己男朋友打来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大学也是会叫家长的啊!!!
荣荀进来时,也没跟余今做什么亲密的动作,只是扫了余今一眼,确定余今没有受伤,脸色这才放晴。
男同学那边家里比较远,只能打电话。
人都到齐后,辅导员就把今天的事说了,
男同学家里也是个暴脾气,而且大概思想比较守旧,听见男同学侮辱大体老师,直接在电话里怒骂男同学,让男同学的脑袋越低越下。
等到对方那边安静下来了,辅导员才耐心道:“虽然这件事你的过错更大,但余今你也是不该动手。”
余今还没说话,荣荀就先开口:“老师,我不认为我家孩子动手有什么错。”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男同学:“首先这件事是对方先动手,而且我听说对方冲上来时手里还握着手术刀。如果我家孩子不会一点防身术,那是不是今天就要见血了?”
辅导员哑语。
余今被荣荀一口一个“我家孩子”说的有些脸热。
荣荀:“而且我看他也没有受伤,所以这算正当防卫。即便是放到社会上,法院也不会判正当防卫有罪。”
话是这样,但是……
荣荀继续道:“以及我也不认为我家孩子的言论有什么错。一个做慈善、好事的人,他的善举如果要被人这样轻贱‘玩笑’的话,那么大家就都别做好事好了,就让这世界烂掉。”
辅导员头疼:“荣先生,你也不能这样偏激……”
余今一边忍着自己想要翘起来的嘴角,一边挺直了腰杆看向那位男同学:“我不喜欢和人过多的说教,你也是十八九岁的成年人了,什么是玩笑什么是侮辱都分辨不出来,那你九年义务教育也是白读了。”
他说:“你自己想想看如果有一天你家里亲人去世后被人这样指着骂是什么感受吧。”
男同学的大脑瞬间充血:“…对不起。”
他认真道:“我知道错了,真的对不起。”
“你应该去和那位先生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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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过后,余今一战成名,在校园内的传说已经盛大到不少别系的教授都听过。
而至于余今本人,在当天的家长谈话结束后,他的家长问他下午有没有课。
正好下午休息的余今说没有。
荣荀勾唇,牵住了他的手:“那走吧,先带你去吃中饭,吃好吃的。给你压压惊。”
完全没有受到惊吓的余今回握住他的手:“我想吃螃蟹!话说为什么大学还要喊家长啊?”
“别的学校我不知道,南界大是因为他们觉得学生有问题,是家里的教育也有问题,如果家长的态度不行,会连家长一起训。”
荣荀大学时也在学校打过架,但是老师没有联系上过他的家长。
余今也没有家长可以联系,洪安平年岁大了,不好让他为这种事奔波。
所以荣荀跟熟悉的校长打了声招呼,在余今家长那一栏写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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