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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这会子,梁夫人在景妃那里,你也不便去了,待晚些时候吧,你再把这个给她送过去。
    娘娘糊涂了吗,那梁家夫人此番分明就是对娘娘不敬。
    咱们三番两次的请她不来,这倒是巴巴的去了景妃那里,打量着景妃能瞧得起她呢!苏泽气急。
    不论如何咱们总得把态度摆出来,谁让咱们灿儿喜欢人家的姑娘呢?我无奈。
    苏泽听了我的话不出声,径自挑帘子出去了。
    好歹也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梁家夫人的这个态度我还是明白的。
    也不知是景妃笼络的梁家,还是梁家选的大皇子。
    总之,人家已经站好队了。
    显然,他们没有选郑灿。
    我天生便厌恶各种争执,厌恶各种明争暗斗。
    我不想让我孩子参与这些肮脏不堪的抢夺,可是我能怎么办呢,即便我能不在乎别的,灿儿的幸福我也能不在乎吗?
    我十分清楚,人在年少时能遇见一个两情相悦的人有多不容易。
    这是一种珍贵,也是命运的一种慈悲,所以我不能放弃,无论如何,我都要为我的孩子争上一争。
    我便不信了,榕哥儿再好也是皇帝的孙子,皇帝就算立大皇子为储君,梁家也未必能如愿。
    且大皇子妻妾众多,往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子嗣来同榕哥儿竞争,为何梁家就单单要选榕哥儿做女婿呢?
    我不是不知道景妃一直在为大皇子打算着,早年间我还没有子嗣的时候,景妃便有意将大皇子过继到我这里,只是我一直推辞着。
    及至郑焕长大,景妃又为大皇子挑了内宫副统领来做岳家。
    如今,景妃又要让朝廷的中书省来做自己孙子的岳家。
    不得不说,她真是盘算的极好。
    有这两门位高权重的亲家,大皇子还愁什么呢?
    我从没有想过让灿儿去竞争储位,我知道做皇帝并不快乐。
    这世上有好多种快乐,哪一个都比做皇帝来的幸福,我只盼着他能像我弟弟一般,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从此夫妻和睦,举案齐眉便是了。
    可是景妃如今不仅要争储位,还要争我儿子的媳妇。
    如果灿儿也要跟郑焕争夺储位,我又有什么能够给他?
    他虽是我自己养大的儿子,甚至连他自己都一直以为他同郑烁一样是我亲生的,可是外头谁不知道他是从小抱来我这里的。
    皇帝虽然一直以他为嫡子,可是细论起来终究没有那么名正言顺。
    他的亲外祖家早已被皇帝打压的七零八落了。
    苏家又式微,根本给不了他什么。
    大皇子已在朝堂领了差事,有了自己的势力,而他不过仍旧是一个只能在上书房用功的孩子罢了。
    皇帝虽说喜欢郑灿,可也只是喜欢。
    我并不确定皇帝是不是真的属意于郑灿。
    况且,如果皇帝的属意真的有用的话,他当年就不会保不住贵妃了。
    如果灿儿夺储失败,那将是怎样凄惨的下场我根本无法想象。
    如果他不争储位,景妃那样老谋深算又心思深沉的人,会不会放过他,毕竟他是皇帝眼中的嫡子。
    如果让灿儿从此以后仰人鼻息的做一个闲散王爷,他会不会甘心,会不会后悔?
    想到这里我不禁默默流泪,我的灿儿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当时一心想要养一个孩子,可是身在皇家,我却不能为他选一条稳妥的道路。
    下午的时候,苏泽听了我的话终究还是拿着那盒子灵芝去看梁夫人了。
    她虽万般不愿,我还是殷切嘱咐她,一定要好生关怀梁夫人,万不要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她没有孩子,她还不知道,只要是自己孩子想要的,母亲的区区面子算什么。
    若能保得我儿一世平安顺遂,便是将我的性命拿去,我也是愿意的。
    头天让苏泽去了梁府,不想梁夫人第二日便递了牌子进来,说要来给我请安。
    我这厢赶紧让灿儿去里头换了衣裳,将自己收拾了一番,让他陪侍在侧等着梁夫人来。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我便是不信了。
    这样唇红齿白,眉目清俊的少年郎,端的是玉树临风的姿容无双,论才华,论长相,哪一点不比榕哥儿那个小子强。
    又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儿子,梁夫人怎么会看不上呢?
    阿烁我便不让她见人了,她那个嘴向来不会说话,让她来恐坏了事。
    这厢我见了梁夫人倒是十分的惊讶,我心里想着梁夫人应是个老谋深算,心机深沉的官家太太。
    却不想原是个温柔明快的女子,一举一动的都十分知礼懂事。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梁夫人请起,请梁夫人坐到榻上说话。
    我话音刚落,一旁侍立的苏泽连忙上前亲自将梁夫人扶起,又将她掺到我对面的塌子上坐下。
    这边,梁夫人刚刚坐下,郑灿便到梁夫人跟前行了个晚辈礼。
    见过梁伯母,梁伯母安康。
    受不得,受不得呀,这便是四殿下了吧,外头传扬说四殿下长的丰神如玉,俊美无双,颇有皇帝年轻时的风采,如今一见竟是真的。
    梁夫人看着郑灿慈爱地笑道,臣妇的确不曾见过这般好看的少年郎啊。
    长的再好也是小孩子罢了,如今还在上书房读书呢。皇上倒是有意让他明年到朝堂上历练历练。只是本宫不放心,到底年纪轻,多读些圣贤书才是正经。我笑着道。
    梁夫人道,娘娘真是自谦了,谁不知咱们殿下才华出众,文武双全呢,且殿下在春猎上更是大放光彩,令人惊艳啊。
    梁夫人真是会说话,小心夸的他呀,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早些时候便想请梁夫人进宫说话来着,只是夫人一直病着,不能得见。近来,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吗?我笑着道。
    梁夫人笑着说道,让娘娘这般关心,臣妇甚为安慰。回娘娘的话,早些时候臣妾便好多了,只是府里繁杂琐事颇多,一直不能来见娘娘。昨日娘娘关怀赐药,臣妇心里深感羞愧,这才一大早赶了来向娘娘请罪。
    什么请罪不请罪的呢,梁大人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又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他的夫人病了,本宫自是要好好照拂的。
    如今呐,咱们年龄大了,也不比年轻的时候了,更得注重保养自己的身体才行,尤其是咱们女人,得知道心疼自己啊,男人们都有自己的大事要办,儿女们都得咱们照应呢,咱们若病了谁来照看他们是好。
    我缓缓的跟梁夫人拉着家常。
    梁夫人赞同道,娘娘说得极是啊,便如臣妇的女儿吧,如今十五岁了,自来了园子里便成日里外头顽着,也不说绣花写字了。臣妇真是担心呐,这辈子就生养了这一个女儿,就怕她在外头磕着碰着了。
    夫人的女儿可是五公主的伴读,簌絨小姐?
    正是啊,幼时她父亲送她入宫做了五公主的伴读。娘娘可曾见过她吗?梁夫人问道
    我笑着道,自然是见过了,这孩子,我可喜欢的紧呢,上回呀,她跟着五公主一道来了我这里,本宫一见那水灵样儿,便爱的不行了。六公主也是很喜欢她,嘴里整天都是簌絨姐姐,簌絨姐姐的。我道这簌絨姑娘是谁呢,原来是夫人的女儿啊。
    往后夫人进宫啊,尽管带着姑娘来就是了,她们女儿家在一道顽着,也让我们家的皮猴儿学一学她簌絨姐姐的言行,咱们也能在一道说说话儿,夫人道好不好?
    娘娘这般厚爱簌絨,臣妇代簌絨谢过娘娘了,难为娘娘看得起臣妇,愿意同臣妇一起说话。外头都说,娘娘是一等一的贤良之人,此番见了娘娘,才知娘娘着实是实至名归啊。梁夫人笑着道。
    我道,咱们女人家活一辈子难道是为着这些虚名么,还不是为着这些儿女们,呦,只顾着同夫人说话呢,不想夫人的茶竟凉了。
    灿儿,去给你梁伯母续一杯茶来。
    梁夫人道,不可不可呀,殿下是千金之躯,怎么能给臣妇端茶倒水的,没得折辱了殿下。
    这厢灿儿亲自端着茶水给梁夫人放到手边,才有礼的退下。
    我道,这有什么,他再尊贵,也是咱们的晚辈,给自家伯母倒杯水能怎么样呢?
    梁夫人看着给刚给她端过茶的灿儿笑道,娘娘不仅贤德,教养子女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啊,臣妇真该同娘娘好好请教才是。
    这般与那梁夫人闲话了半日,我又再三挽留她用过了午膳,才好生着人将她送回去。
    梁夫人一走,郑灿便喜滋滋的凑到我跟前问,母后,儿子今日表现怎么样?
    我挑剔的看着他笑了笑。
    尚可。
    郑灿还待再说什么不想郑烁从后门进来了。
    哥,你老丈母娘走了吧!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
    ……
    傍晚 梁府
    梁启刚从园子里见皇帝回来,又有小斯丫鬟上前给他换下官服才回了自己房里。看见自家夫人在梳妆台前捣腾着什么。
    听说你今儿进园子见皇后去了?梁启问道。
    梁夫人叹了口气道,早前皇后便着人来召过两回,老爷不让去,我便都推拒了。
    可是昨儿个,皇后又亲自派了殿前女官过来,给我送了一株百年灵芝,还让我好好养病,咱们再这般拒着,倒显得咱们不懂事了。
    那你也不该在皇后宫里待那么长时间,还用了午膳,这要是让景妃娘娘和大皇子知道了,会怎么想咱们呢?说咱们朝秦暮楚,见异思迁?
    夫人,咱们已经选定了立场,不好再改了。梁启道。
    梁夫人不说话了,彼此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梁夫人想了许久,下定了决心般道,老爷,我今儿不仅见了皇后娘娘,还见着了四皇子,我瞧着四皇子也是不错的。便不说长的,那叫一个风姿无双,只周身的气度和才情也是万中无一的。
    大殿下家的榕哥儿,虽说也不错,是皇帝的长孙。可是我瞧着他比起四殿下可不是差了半截。我前两日去景妃那里,那榕哥儿便坐在那里还等着我给他问安呢。
    榕哥儿是皇上的长孙,娇贵些是难免的。梁启这般说道。
    梁夫人叹了口气道,便不说榕哥儿,我也不想让咱们簌絨嫁到大皇子府,你瞧瞧大皇子,如今二十来岁便一屋子的妻妾。将来咱们簌絨嫁过去,榕哥儿像他爹似的可怎么好?
    况且,大皇子妃看着也不是好相与的,景妃娘娘倒是和善,可我总是怕她,与她说话总得斟酌再三,生怕有什么说错了。
    皇后娘娘便不同了,贤德和善,说话也颇为明理,我私以为,若咱们簌絨认皇后娘娘做了婆母,娘娘必不会苛待她……
    妇人之见!梁启有些生气了
    四皇子再好,如今也是上书房里的毛孩子,怎比得大皇子如今在朝中为皇帝办差深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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