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识趣地退回原位,游戏重新开盘。
周晚意心里一直吊着的那口气方才松下来。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九点半的夜风恰好从林间吹来,携着清冽的薄荷味驱蚊水,在鼻尖缓缓漾开。
秋水镇通常会在梅雨季过后的七八月份维修电网,停电是隔三差五的事儿。来顶楼之前,酒店工作人员也已经和周晚意楚岸三人事先打好了招呼。
所以这次停电,三人并不意外。
灯光一下子灭掉——
“啊!”
临时被邀请过来的房客纷纷惊呼,黑暗里顿时引起一片骚乱。
楚岸出来解释:“没关系,秋水镇的电路网要维修,停电属于正常现象。待会儿酒店发电机应该就运作了。”
此话一出,人群里的骚动方才平静下来。
“什么时候能来电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应该快了吧。”
短暂的惊措过后是冗长的沉默——
周晚意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趁着身边人没注意间,指尖微动,沿着绒布沙发一路攀游。
良久过后,冰凉的指尖终于触及到一抹温热。
男人的体表温度略高于女生,掌心宽大且温热,沿着掌纹向上,触到男人食指与中指指尖粗粝的茧子。
应该是常年握手术刀和止血钳留下来的茧子,有些性感地磨人。
晚风轻拂湿热的夏夜,静谧之间暧昧四起。
男人后背微微僵硬,想要抽开手撤离。
却被周晚意先一步握住。
“江医生。”周晚意低笑着靠近,“我怕黑。”
她故技重施,企图用怕黑来名正言顺地耍流氓。
“你别怕,我不会做什么的。”
男人闻言,绷着的后背才缓缓放松下来。
“嗯。”
不知是不是周晚意错觉,男人的尾指指腹还在她掌心轻而快地刮了一圈,像是安抚。
那一瞬间,仿佛是受潮了的镜头拍出的夏日长梦,心尖晃个不停。
周晚意稍微往里靠了靠,企图把肩膀贴在男人胸怀里,动作还未实施就被空着的那只宽大手掌扣住肩头。
男人五指细长,分散着扣住周晚意整个肩头,对比之下,显得女人的背膀更为纤薄。
仿佛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捏碎她肩胛骨一般。
男人无声中松了些力道。
周晚意贼心不死,装作无意侧头,红唇堪堪擦过男人耳尖,湿热的呼吸从耳尖一路向下喷洒至脖颈处,暧昧非常。
暗夜里男人的眸中闪过一抹浓郁韫色,但却很快消散,无人察觉。
“别这样。”男人温声道。
周晚意好笑,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黑夜里直视他:“别哪样啊?”
她虽然没有参与游戏,但在之前喝了不少啤酒,眼下为了逗江厌,便装作体力不支直接顺着他的力道跌落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
“江医生,我有点喝醉了,头晕乎乎的,”她脸仰望向上,吐出来的香气顺着男人的下巴缓缓飘至鼻尖。
长夏夜宴里,暧昧横生。
女人轻飘飘地吐着气,尾调模糊不清,但却致命般勾人。
月光清清冷冷地挂在高空,四周一片漆黑,怀里的女人如同喝醉了的芍药般,在他怀里一点点绽放开来。
妖治,且迷人。
陷入黑暗的时间久了,江厌的眼睛也逐渐能够适应。
他看到女人两侧脸颊和鼻头都泛着醉人的淡粉色,漂亮的丹凤眸里秋波潋滟,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江厌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头顶的灯光很不凑巧地亮起,周晚意扫兴地瞥眸。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引得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向他们二人投来。
其中女生的眸子里,无一不写着艳羡。
刚才那位输了游戏被要求过来向江厌索吻的女生带头鼓起了掌,一张厌世脸上却写满了羡慕。
掌声划拉而过,非但没有划开俩人之间的暧昧氛围,反而愈添愈浓烈。
周晚意瘫软在江厌怀中,柔柔地说:“我好困。”
“我送你回去。”
众人行注目礼送二人出门后,这场临时组起的酒局,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周晚意是被江厌公主抱出来的。
六楼楼梯间的声控灯感应器有些问题,周晚意打了好几个响指都没能亮起来。
楼梯狭窄且黑暗,周晚意抱着江厌的脖颈,迷迷瞪瞪地问:“要不要我打个灯?”
“可以。”
楼梯间有回声,男人沉和平稳的声音经过了几重波折后又重新落入周晚意的耳膜。
亮白的灯光照亮前路,男人沉稳的呼吸从头顶落下,胸腔内的心跳缓慢而稳定地跳动着。
这不是江厌第一次公主抱周晚意,却是周晚意最心动的一次。
江厌一步步下楼的脚步声就像是高山顶部缓缓崩塌的碎石,每一颗都落到了周晚意的心坎上。
四楼很快就到,刷卡进门。
江厌为了节省时间减少麻烦,全程都抱着周晚意。
房间里的窗户没关,夜风从窗外飘进来,掀起淡绿色的窗帘。
窗外就是文竹林,夜里蚊子不少。
周晚意没关纱窗,现下耳边便响起“嗡嗡嗡”地一大片。
听得周晚意秀眉轻皱,心头浮起股莫名的烦躁。
男人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淡声道:“我待会儿去关窗。”
女人睁眸,恍然换上笑颜:“好。”
踱步到床前,男人俯身将周晚意放入柔软的被褥之中,想起身时却被一双娇嫩的藕臂勾住脖颈。
“江厌,别走。”
第28章 录音机
夏夜长风不知疲倦地吹着, 引得窗外文竹潇潇,蝉鸣不止。
室内灯光暖而亮堂,女人藕臂轻挂男子脖颈, 细长手指却不安分地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男人喉结。
四目相对, 暧昧升温。
女人没骨头似的懒懒陷在酒店纯白的床铺里,深笑着弯眸,蛊惑又勾人。
“不好意思,我喝醉了。”
她轻飘飘地解释原因,却没有半分想要松手的意思。
男人喉结轻滚, 尚还清冷自持, “那松开吧。”
“不要。”
周晚意尾调微扬,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这样暧昧的姿/势,要是换做旁的男人早就脱了衣服直接沦陷了,可江厌不是旁的男人。
他眼底一片清明,一张端方禁欲的俊脸悬在周晚意面前,将她纤细的五指一根一根地从脖颈后方掰下来。
俩人指尖温度相交,过程亲密而又缓慢。
风吹入室, 薄荷的清冽与玫瑰的浓烈在空气中碰撞,交叠, 而后漾开。
男人终于将周晚意的五根手指全部掰开, 紧紧攥在手里。
本意是防止她再度卷土重来,却被女人刻意解读。
“江医生,你真的很喜欢我的手。”
她笑得很魅,丝毫没有一点处于下风的不自在。
江厌并未抬眼, 毫不留恋地抽身:“我走了。”
指尖残存的温度在一点点消逝, 像冬日傍晚一点点消沉的暖阳, 片刻过后便是无尽的寒冷和荒芜的黑暗。
失温的暧昧被打破, 周晚意有些留恋地将合上五指,企图能让残存的温度能够停留得更长久一点。
江厌腿长,很快就走到门边。
周晚意知道留不住,便想着最后撩一波。
“晚安啊江医生,今晚一定要梦到我哦~”
男人脚步忽顿,片刻后大力打开感应木门。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