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杆子往上爬是周晚意的强项,她甚至还厚脸皮地冲江厌眨了个wink。
男人一噎,移开了视线。
后面的舒筱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被陆星白一把拽走了。
空荡荡的室内就只剩下俩人俩猫,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周晚意把猫罐头放到地上,两只猫立马凑上来。
看着它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周晚意这才想起自己连晚饭都没吃。
她站起身,纯白的裙摆簌簌滑落,宛如天鹅身上缓缓飘落的白色绒毛。
“江医生,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
江厌也跟着起身,大片的阴影从周晚意头顶落下。
周晚意盯着他喉结边上那枚色素痣,盈盈弯眸:“那我去煮点面条,外卖不健康。”
她想利用这个机会在江厌面前立一个贤惠的人设,所以没等江厌反应就一个健步进了厨房,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冰箱里只有一包面条和半包速冻饺子,想到舒筱和陆星白,周晚意又默默地把那半包速冻饺子下到锅里。
周晚意虽然自理能力不算好,但最简单的面条和饺子还是会煮的,没过一会儿热水便沸腾起来,周晚意关掉煤气,将面条和饺子分别捞起来。
她将饺子分成三份,然后把唯一一份加了鸡蛋的面条端到江厌面前。
“江医生,快尝尝我的手艺。”
江厌说了声谢谢,然后从她手里拿过筷子。
男人从手术台上下来没多久,指尖的消毒水味很重,但周晚意并不觉得难闻。
她甚至觉得,他一出现的时候,就连消毒水味都成了他的专属气味。
男人捏起筷子,浅浅尝了一口,就对上女人乌黑的眸。
她托着腮笑问:“好吃吗?”
男人含糊道:“还不错。”
周晚意刚要得意就看到江厌从桌上抽了张面巾纸铺到面前,瘦长好看的手指捏着黑筷轻轻一拨,从面里挑出大片黄色的鸡蛋壳,轻轻落到纯白的面巾纸上。
立人设未果惨遭滑铁卢!
周晚意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尬笑着解释:“这是个意外,真的只是个小意外!”
男人停住手上动作,饶有兴致地抬头看来。
周晚意被他这么一看,条件反射似的紧张澄清:“我平常煮面条煮的可好吃了,真的不信你问舒筱。”
舒筱从碗里抬头,隔空与她对视了一眼。
还没等舒筱开口,周晚意就听到一道极轻的笑从头顶落下。
“我信你。”
男人长睫微垂,在白墙上投下纤长的阴影,似文竹轻晃,树影悠长。
那声轻笑,就像夏日冰箱里刚拿出来的冰镇西瓜,铁勺轻轻一挖,清甜的汁水便从心口一路上涌,一直传递到了周晚意的眼角。
“既然江医生喜欢,那我以后常弄给你吃。”
偷换概念这四个字被她运用到了极致,话里话外都是在隐隐催促江厌早点和她在一起的意思。
舒筱和陆星白两个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不说话。
一餐饭很快结束,陆星白提出要帮忙洗碗,周晚意没拦着,默默退出厨房把空间留给两人。
江厌坐在沙发上逗猫,小阿晏和皮蛋被他一左一右抱在怀里,融洽得很。
小阿晏见到她来,一对尖尖的猫耳朵动了动,甜甜朝她喵了一声。
周晚意瞧着江厌面色也不错,突然就坏心眼地叫了一声:“阿晏——”
猫和人一起朝她望来——
周晚意乌黑的眼底亮了一瞬,略微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江医生,给我家阿晏取名字的时候不知道你的小名也叫阿晏。”
“虽然我很想换,但是现在阿晏它已经听习惯这个名字了,再换可能会很不适应。”
男人长指轻轻点了下小阿晏橘色的毛脑袋,似乎是在思考,亮白的灯光在他粉红的指甲盖上泛起粼粼波光,凑近了还能在甲底看到形状好看的白月牙。
几秒过后,男人微抬眸,“那就在它面前加个小字吧。”
正中下怀。
周晚意不着痕迹地勾勾唇角,“这样就分得清了,但是每次叫它还是会想到江医生。”
“对了,江医生上次答应叔叔有空带我回家,不会忘记了吧?”
她单手拖着下巴,笑得实在算不上清纯无害。
江厌手指微顿,“没忘。”
“那就好,什么时候江医生有空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提前买礼物。”
“江医生,你能和我说说叔叔阿姨都对哪些东西感兴趣吗?我好投其所好。”
她倒真像个即将见公婆的新妇一样,脸上的神色既期待又紧张。
“不必送礼。”男人声调偏冷,还带着些许暗哑的金属质感。
“还是要送的。”周晚意坚持道。
她从桌上摸出一盒罐装的旺仔牛奶,尝试了几次都打不开之后,故意把目光投向了江厌。
“江医生能帮我开一下吗?”
男人接过罐子,食指和拇指略微使力,轻轻松松启开了易拉盖。
周晚意从手包里拿出来个浅绿色的长方体礼盒,“嘎吱”一声,从长桌上推到江厌面前。
她托腮笑得狡黠,“为表感谢,这个送给你。”
第36章 野蔷薇
暖白的灯光下的女子眨眨眼睛, “江医生不打开看看吗?”
浅绿色调的长方体丝绒盒,上方还用丝绸系了个轻巧的蝴蝶结,看着挺正式的。
江厌食指勾住蝴蝶结尾部, 轻轻一扯, 绳子便松散开来。
入目是两张用塑封膜包住的小照片,地点分别是秋水镇的废墟和祠堂外那棵柿子树下。
女人侧立于他身旁,弯起笑眸看镜头,宛如一朵风头正盛的玫瑰花,艳丽耀眼的同时还感染力极强, 江厌捏在照片一角的食指不着痕迹地弯了一下。
照片之下是一支黑漆夹金的派克钢笔, 笔身锃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江厌将盒子重新盖上,重新推回周晚意面前。
“照片收了,钢笔你自己留着。”
周晚意给丝绒盒重新系上蝴蝶结,“江医生帮了我这么多忙,送支钢笔作为谢礼并不过分。”
男人黑眸沉沉望过来,“我帮你什么了?”
“很多。”
周晚意当真掰着手指桩桩件件地数出来, “上次痛经是江医生带我去医院的,帮我垫了医药费, 给我买皮蛋瘦肉粥和卫生用品。”
“在秋水镇的时候, 江医生也帮我解围,把冲锋衣让给我,骑摩托送我回酒店……”
话没说完就被江厌打断,他朗声喊了她的名字, “周晚意。”
她笑着, 迎上男人的目光。
然后看到江厌薄唇轻启, 神色淡淡:“不过是举手之劳。”
周晚意就像是一枚牵丝戏里的木偶, 心被一根银色的小线勾着,轻轻一扯,酸涩味便四处翻涌着冒了出来。
“我不信。”
蝴蝶结已经系好,周晚意手指轻搭在礼盒之上,笑意渐深:“既然江医生不肯收这钢笔,那我只好明天订一大束红玫瑰送到江医生办公室,表达感谢了。”
“红玫瑰赤诚热烈,花语是我爱你,每一天。”
她食指轻搭唇角,漂亮的丹凤眼盈了一层水光,“让我来想想,卡片上写什么内容比较好。”
江厌疏离感太强,待人也客气,倘若周晚意不威胁一下礼物都送不出去。
与玫瑰花和在同事面前社死比起来,江厌只好收好这支钢笔。
良笔配好字,周晚意颇为满意,想要起身去找个袋子方便待会儿江厌带走。
却在擦肩而过时被男人拽住手腕——
“怎么了?”
男人的掌心偏硬,指侧粗粝的触感磨得周晚意手腕处皮肤微微发麻,男人见她望来,手上渐渐松了力道。
“不用塑料袋。”
他黑眸沉冷,周晚意看不到底,也察觉不出一丝异样的感情,“明天下班,我请你吃饭。”
似有春风过山野,朵朵野蔷薇在周晚意心头点点绽放开来。
很生硬的回礼,把不想欠她都摆到了明面上,但这又怎么样呢?
谁欠谁周晚意根本不在乎,她只是想和江厌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其他的都慢慢撩慢慢了解就好,毕竟一时也急不来。
周晚意使坏地合起手掌,最长的中指指尖在男人手背轻轻挠了一下,轻笑着说了声:“好啊。”
屋内大门被打开,舒筱耷着脑袋进了门。
陆星白紧随其后,唇角还沾了些今早舒筱涂的俄罗斯红,很是暧昧,就是两人的神色不太好。
“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