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谚识心道中午喝了一壶邪门的醋,差点撑死,他摇头道:“不用了,我不饿,咱们出去买东西吧。”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家里还缺很多东西,朗颂和朗月的行李也还在猴子家里,要去搬回来,他还想把放在蓝楹巷那些没吃完的饺子馄饨给拿回来。
“行,那就去外边买点吃的。”朗颂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递给孙谚识,“我列了一份采购清单,哥你看看还有没有漏掉什么。”
孙谚识瞄了一眼,连自己压根不会想到的窗花也在清单上边,他把手机递回去:“你只会想得比我周到。”
三人换上衣服出门,朗月蹦蹦跳跳先跑了出去,朗颂很自然地揽着孙谚识的腰让他出去,自己则殿后锁门。
孙谚识驾车,先去了一趟附近的社区诊所,朗颂手臂上的伤口需要换药。
绷带解开,露出了缝合后的伤口,足有十公分长,像一条攀爬在手臂上的蜈蚣。
孙谚识默不作声,看似平静,手背绷起的两条筋骨泄露了他的情绪。
朗颂侧了侧身体,挡住孙谚识的视线,用食指指尖摩挲着他手背上的青筋,仰头低声说:“已经愈合了,一点都不疼。”
孙谚识眨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我、心、疼。
朗颂几乎溺毙在孙谚识的温柔之中,脑中被那无声的“我心疼”所占满,走出诊所,冷风扑面而来,他才清醒了几分。
三人前往猴子家搬行李,后备箱容量有限,今天只能先把衣服拿回去。
猴子一个人在家,原本正在大扫除,见朗颂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活,“颂哥”长“颂哥”短的叫着,帮忙搬东西。
孙谚识看着伶仃瘦削的猴子,邀请他去自己家过年,猴子回头嘻嘻一笑,说:“我明天去我姑婆家过年。”
没有妈,爸不疼,但至少还有一个姑婆疼着,孙谚识感到欣慰了些。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包,说道:“那红包只能提前给你了,幸好我事先准备了。”
猴子惊喜交加地看着红包,又看向孙谚识,难以置信地问:“房东大哥,这是给我的?”
孙谚识把红包塞进他的外套兜里,拍拍他的肩说:“管我叫一句哥,怎么能少了红包,开开心心过年。”
猴子红着眼,突然张开双臂企图抱住孙谚识,朗颂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帽兜,说:“抱就免了。”
离开猴子家,三人直奔超市采购年货。
超市里人满为患,朗颂推购物车,孙谚识把朗月抱在了怀里,紧跟在他身边,但还是被人群给冲散了两次。
朗颂单手抱住朗月,把她放购物车里坐着,旋即将孙谚识拉到自己身旁,松松揽着腰。
孙谚识哑然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丢不了。”
朗颂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地说:“我想保护你。”
孙谚识微怔,想起了朗颂不声不响地去找雷斌干架那事,他挑眉一笑,慢慢地将手覆在了朗颂搭在推车扶手的手背上。
两人在喧闹、熙攘的人群中,偷偷地十指紧扣,孙谚识在朗颂的明眸中看到了自己颤动的心湖。
因为有朗颂事先准备好的采购清单,他们的采购过程很顺利,半步冤枉路都没走。走到零食区的时候,朗颂破天荒地允许朗月挑一些小零食,朗月高兴地抱住哥哥的大腿,亲昵地说:“哥哥好,爱哥哥。”把黄豆谄媚地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孙谚识捏了捏她的小丸子头,佯装吃醋:“爸爸难道不好吗?”
朗月又转身抱住他的大腿,撒娇道:“都好。”
孙谚识垂眸,怜爱地看着朗月,想起谢霜语的事,柔和的眉眼染上一抹厉色。
采购完毕,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进后备箱,三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蓝楹巷,在巷口碰上了正打扫完卫生准备关店门回家的丁婶。
她看到朗月,惊喜地迎了上来,又搂又抱,还不忘唠叨朗颂几句,说他不声不响地就搬了家,又叮嘱他搬走了也可以来玩。
朗颂老实巴交地听着,时不时应上一句。
丁叔在店门口喊:“越老越没记性,这鞋子都做好多久了,你不送啦?”
“哎哟,给忘了给忘了。”丁婶一拍脑门,急步走回店里拿了一个手提袋出来,从里面拿出一双精致漂亮的虎头鞋递到朗月面前:“小月月,奶奶给你做了双虎头鞋,喜欢吗?”
朗月眼睛发亮,连连点头,但是不敢去接,先去看朗颂,征求哥哥的意见。
朗颂点头应允,引导她:“要跟奶奶说什么?”
朗月抱着虎头鞋,一字一顿地说:“谢谢奶奶。”
丁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乐道:“哎哟,别谢了,以后给奶奶当孙媳妇好不好啊?”
朗月不明白“孙媳妇”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是在开她玩笑,羞涩地躲到了孙谚识身后。
孙谚识轻轻地碰了碰贴在朗月头皮上的耳蜗外机,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虽然丁婶的话是玩笑话,但他很庆幸朗月并没有这点小缺陷而被另眼相待。
和丁婶道了别,提前说了句“新年快乐”,三人步进巷子。
朗月在中间一蹦一跳走得不太老实,孙谚识和朗颂一左一右牵着她,任她偶尔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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