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低头吃了口面,咽下后,不轻不淡地顺着他的话说:“我听闻季飞宁性情淡漠,对任何人都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感。” 他不知道说什么,索性直白道,“看来他很关心你。”
外界对季飞宁的评价,诸多是 “距离感”。
不论你与季飞宁有过多少次合作,互相帮过多少次忙,他永远在人前画有一条线。只有面对他那个不懂事的弟弟,季飞宁才会有显而易见的情绪表露。
外人常说,季飞宁是个 “弟控”。你可以同他抢生意,抢资源,抢任何东西,唯独不能动他亲弟弟。
季飞宁的母亲去得早,父亲一心忙工作,年幼的季宴琛几乎是季飞宁一手带大的,也是他一手宠 “坏” 的。
像这种只在乎自己弟弟的人,忽然私下关心池秋,那就很不对劲。
“……”
池秋手里的面一下子不香了,他连圆话都能圆错方向。
他与季飞宁的关系,变得更难以解释了。
陆鸣倒不会让他为难,表示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这是你的交际圈,如果你不想多聊,我们换个话题。”
有些话,在陆鸣自己听来,没什么深刻的意思。顶多就是和池秋聊天时,随随便便的一个话题。
可在一个以前从没有过恋爱经验的池秋耳里,这偏偏成了陆鸣的…… 醋意?
第20章 “绑匪把我当作宴琛带走了。”
【20】
池秋以为陆鸣生气了,战战兢兢地放下碗筷,对此束手无策,左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试想如果自己是陆鸣,发现伴侣和别人有着 “不能说” 的秘密,还试图撒谎圆话,必定会醋意横生,鼓一肚子伤心闷气。
池秋满脸忧愁,完全没了吃面的心情:“陆鸣,你误会了。”
“误会?” 陆鸣不理解,什么误会?
唯见池秋抿了抿唇,变得认真起来:“有件事,我一直没机会和你说,你也从没问过我。”
陆鸣见此,坐直了身子。
他知道池秋一紧张,双手便会捏握在一起。
这个习惯,陆鸣似乎很久以前就知道。可具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陆鸣想不起来。也许是在十年前相遇的那个春天,也许是在他刚回国与池秋再见的时刻。
但他觉得想不起来的东西,一定不重要。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陆鸣抬眼,看到池秋漂亮的眼睛正温柔地 “注视” 着自己。连带着,池秋那柔软的唇,也一起落到了他的眼中。
池秋说:“宁哥会对我好,是因为我小时候帮过宴琛,我的右眼就是在那时候失明的。” 说完,他苦涩地笑了笑,“是一起绑架案。”
陆鸣动了动指尖,将手收拢。随后,他一动不动地听着池秋说话。
“绑匪…… 把我当作宴琛带走了。”
池秋咽了口唾沫,对陆鸣坦白,却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陆鸣早已知晓。
在陆鸣回国之前,他调查过池秋的一切资料。
池秋从小到大的每一件大事,他都一清二楚,包括池秋 11 岁的那场意外——
…………
十四年前。
池秋刚满 11 岁,念杏西实验小学五年级。
他同母异父的妹妹池夏比他小三岁,与季宴琛同班,在杏西实验小学念二年级。那年,池夏正是活泼调皮的年纪,总闹着要去游乐场玩耍。
池兰雁时常忙于公司事务,很少在家照顾兄妹俩。所以,带孩子们出去的任务,大多数由池秋的继父林宇明来完成。
林宇明是个性格较为沉默的男人,他是池兰雁以前大学里的学长,现在留任在学校中当老师。
他的性格寡言内向,平时除了对池夏和池兰雁以外,常常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使得池秋有些怕他。
然而,林宇明没有对池秋不好过。兴许只是因为这不是自己的孩子,性格古板的他不知该如何接近,就保持了恰当的距离。
偶尔地,他会依照池兰雁的意思,主动给池秋补习,帮他攻克不擅长的科目,让池秋在年级里的成绩,始终保持在前三名。
池兰雁的本意是想让两人可以亲近些,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在池秋心里,渐渐地,他把林宇明当作了一个严厉的老师,而非 “父亲”。
年纪小的孩子们总会对老师存在着一种敬畏,更何况是住在一起的老师。
为此,每次林宇明带池秋和池夏出去玩时,池秋经常会显得拘束。但为了不让忙碌的池兰雁担心,池秋很少会拒绝。
毕竟,那会儿的池夏还很喜欢池秋,常常会和同班同学炫耀自己有个学习好,长得也好看的哥哥。
她的同桌季宴琛很不服,说起哥哥,季宴琛觉得自己的哥哥才是最好最帅气的。
两人争执不下,池夏一生气,就把季宴琛带回了家,拽着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的季宴琛去看她引以为傲的哥哥。
小姑娘扎着双马尾,气鼓鼓地指着池秋,对季宴琛嚷嚷:“看到没,我哥哥长得最好看!我妈妈都说了,电视上的小童星都没哥哥长得好看!等会儿我再让你看看我哥哥一书房的奖状和奖杯~”
季宴琛哼声,眼睛瞄了瞄一脸蒙的池秋,注意力顷刻间被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吸引。
阳光下,别墅前院,绿草茵茵,风中吹过一丝杏花香。池秋穿着米白色的居家服,眼眸中忙不迭地落入了整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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