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觉得周遭的视线灼灼,他后退了半步,离沉九远了些,皱着眉低声呵斥:“站好!这么多人呢,像什么样子!”
沉九也不恼,伸出手指勾了一下江晚的下巴,笑得像和帝王调/情的宠姬,像在都市里混了百年的摄人妖孽,“那……人少的时候就可以了吗?”
江晚真想把沉九的脑袋敲开,看这人的脑袋里到底是装了些什么鬼东西,脑回路才能这么奇葩。他感觉他和沉九根本没在一个频次上。
预备铃响了,眼看要上课了,江晚也懒得再搭理沉九,推着车就往学校走了,“我先上课,晚点儿联系。”晚点儿联系个屁,他那破手机,接打电话都是随缘。
沉九看着江晚的背影,舔了舔嘴唇,眼睛里满是炙热的欲/望。江晚的脸、眼底的倔和挺拔的身形,能点燃每个Alpha的征服欲,想让他在身下屈/辱/雌/伏,哭着求饶。
江晚不知道沉九找他有什么事,不过猜测八成是又遇到棘手的委托了。
江晚第一次见到沉九是在两年前,那时候他刚上高一,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揍了几个对他图谋不轨的学长。
他的头被打破了,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昏倒在了无人的巷子里。
睁开眼的时候,一个戴着帽子,抱着滑板的男生正低头看着他,两张脸近得仅有几尺。“你醒啦?”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人脸,江晚一惊,伸手去推,结果被对方一把握住,动弹不得。
“没想到,你这个Beta还挺厉害,要不要跟着我。”
沉九是个委托人,在锦城的学校有不小的名气,需要帮忙打架的就会联系他,他再把任务分派给手下的打手,四六分成。
这些打手在他眼里就是一条条低贱的狗,给根骨头,就能让咬谁就咬谁。江晚是其中最疯的一条,很多人不愿接的活儿,只要价钱给的高他都接,比如去年的连丞。
没人愿意去得罪Alpha,更没人愿意去得罪莫尔中学那些未来的权贵,但是江晚能,只要钱给够。
沉九不了解江晚,就像江晚不了解他一样。很多年轻人干这个,都是家里给的零花钱不够,满足不了物质欲望,但江晚不是,他从头到尾就没一件值钱的东西。
沉九对江晚有些兴趣,但是两人之间的了解,仅仅是知道对方的名字,还有手机号。哦对了,沉九还知道江晚就读的学校。因为见到江晚的第一天,江晚倒在巷子里,身上穿的就是四中的校服,想不知道都难。
江晚要打工没什么时间,接打架的活又挑,出师名不正言不顺的不接,打残的不接,打女的和Omega的也不接,所以一两个月也就接那么一两单。
沉九知道江晚的要求,但也不管满不满足,一有单子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挑,江晚不胜其烦。
下午放学后,江晚果然看见沉九还在校门口等着。一头红发像一颗火球似的,风一来就招展开来。看得江晚一乐。
“到底有什么事要找我谈?”
“给你介绍活儿呗,不然还能谈什么?谈情说爱吗?不过你要是愿意,我也不是不可以。”沉九眯着眼笑得招摇。
江晚撇了撇嘴角,没搭理沉九的玩笑。
其实江晚已经不想再接活了,上次打了连丞之后他就想清楚了。
连丞和那个Omega,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委托人最该打的不应该是连丞。他原以为他打了一个罪有应得罄竹难书的坏人,其实不是,就算是,连丞也轮不到他来收拾。
他说是要有正当理由的活才接,可是这只是自己糊弄自己的借口罢了,无论什么缘由,打人就是个错误,没有正当不正当。
他突然又想起了杜衡煊说的那句,“你不过是个打架的小混混。”
江晚每次想着杜衡煊这句话,就觉得心里沉重得像压了一块石头,说不出的难受。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杜衡煊说得没错,从本质上来讲,他确实也不过是个为了钱打架的小混混而已。他跟着沉九走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一条通往光明的路。
“我不接了,你也知道我今年就毕业了,没有那个闲心和功夫。”江晚断然拒绝了。
沉九眯着眼笑,质疑地看着江晚,琢磨着他的话,也不吭声。一双让人看不透的眼睛,看得江晚浑身不得劲儿。
“反正你别来找我就是了。”
沉九眼里的笑意散尽,伸出手指头勾了勾江晚粉红的耳垂,江晚身子一颤,退了半步,他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因为这些年来靠近他的没几个好人,说是做朋友,其实都是馋他身子,呸,恶心得很。
“不接活也可以,但是我们怎么说也在一起混了两三年了,让我别再来找你,江晚,你好无情呐。”说着,眼角还委屈得像是被人揪住了,紧紧的,红红的,像是江晚怎么着他了一样。
江晚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脑袋“轰”的一声,他想踹沉九一百个大屁股墩儿,想扒开沉九的裤子看他到底有没有长蛋蛋。
一个A怎么能这么不A?!
他推着车扶着额,忍住要喷薄出来的骂人的话,咬着牙:“不是那个意思,不派活儿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来找我。”
沉九立马笑开了,川剧变脸都不带这么快的,仿佛刚才的委屈样是江晚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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