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池里没有呕吐物,杜衡煊约摸着江晚只是干呕。
他拍拍江晚的背,然后折回去,在地上捡起江晚的睡衣,又从床头拿了瓶水,三步并两步回了卫生间。
拧开水,凑到江晚跟前,“乖,喝点儿。”
江晚把嘴凑上去,就着杜衡煊举着水,喝了两小口,然后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好多了。”
杜衡煊又赶紧把挂在自己手臂上的睡衣披在江晚背上。然后手掌伸过去,给江晚胸口顺气儿。
一边思考江晚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一边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晚抬眼看了眼杜衡煊。
杜衡煊怔了怔。
怎么了嘛?
总不能真问是不是被我恶心到了。
“说不上来,就刚刚那一下,现在又没事儿了。”江晚把额头压在杜衡煊肩头,缓了缓。“就像孕吐一样。”
话一说完,空气突然安静。江晚猛一抬头,两人瞪圆了眼四目相对。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杜衡煊说。
江晚接了一捧水,冲了把脸,“你能不能吐根儿象牙出来。”
“吐,这就吐,马上吐。我们江晚啊,只要有希望就都会实现。”杜衡煊认认真真的敷衍。
置物架挂了两条一样的毛巾,一张蓝色条纹,一张卡其色条纹,杜衡煊把卡其色的毛巾拿下来,叠了叠,递给江晚。
江晚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水,笑了,“怎么感觉你当不当爹都一个样儿,淡定。”
“那咋啦,当爹都不新鲜了,我不是当过很多次了吗?”
江晚懵了一下,然后差点没笑出声来,“滚。”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杜衡煊睁开眼,习惯性偏头看一眼。
嗯,人在。
和江晚在一起这么久了,他睡着了还是会习惯性找人,人在他就安心。
有一回,他朦朦胧胧一睁眼。人呢?江晚呢?
人没了!
他当时整个人一下就精神了,清醒了,比闹钟还来得奏效。像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掀开被子就往卧室外走。
卫生间没人,客厅没人,厨房没人,书房没人,连储物间都没人。
杜衡煊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脑袋空白,只觉得要不是嗓子眼儿紧,心脏能蹦出来。
“江晚!”杜衡煊把找过的房间又挨个儿找一遍,连门后边儿都不忘看一眼。
“江晚!”
“杜衡煊。”有人应了一声。
声音不大,像是从卧室传出来的。
杜衡煊拔腿就往卧室奔。一进门,看到江晚站在床边,神情茫然。像是刚醒。
“你他妈跑哪儿去了?!”此时此刻,杜衡煊真想抽人耳巴子了,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他快步走过去,觉得不揍一揍,都对不起自己这么牛逼轰轰闯进来的气势。
挥起手,又缓缓落下去,结结实实捏住了江晚的胳膊,这才找到了真实感。“我他妈揍你哦!东跑西跑,睡个觉都不老实,你梦游啊你,还是背着我练了隐身术?”
江晚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杜衡煊在生什么气。“我没啊。我就睡着了,听到你叫我,我就醒了,发现掉地上了。”
掉!地上了?!
艹!
“你说,是不是你把我踹下来的。”清醒一些之后,江晚就开始倒打一耙。
这倒是给杜衡煊整得没脾气了。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最后他兜住江晚后脑勺,把人头按自己肩上,沉默了半晌,才特没脾气的说,“我不经吓。”
江晚拍着杜衡煊的背,安抚着。“谁吓你了,我梦里都听见你喊我,醒了发现你真在喊,鬼哭狼嚎的,把我倒是吓着了。精神损失赔我!”江晚伸出手。
“赔个屁!财迷啊你。”杜衡煊用手在江晚手心拍了一下,又握住了。“再陪你睡一觉。”
那之后,江晚睡觉就贴杜衡煊贴更紧了。怕杜衡煊睁眼又找不着自己,怕他急。
第二天早上,两人在卫生间洗漱。
江晚用毛巾擦干脸,“你不用陪我去,我这么大一男人,你还怕丢了不成?”
“丢了不怕,丢了我再给你抓回来。就怕没怀上,你失望,一个人躲垃圾桶旁边哭。”杜衡煊咕噜咕噜漱口。
“嗯?为什么是垃圾桶?”江晚问。
这重点抓得,很不同寻常啊。
两人去了医院生育科,走廊上一水儿Omega和女Beta,就江晚一个男Beta,还怪不好意思的。
“杜衡煊。”
“嗯?”
“我脸皮儿薄。”
“嗯??”
“要不假装来检查的是你吧?”江晚抽出十字紧扣的手,开始不动声色的搀扶住杜衡煊的胳膊。
杜衡煊:……
自己这Alpha气息满满。想假装怀孕也是痴心妄想,怎么着?难不成肚子里还揣了个妖货?
果然这一搀扶,引来的目光很多了。
杜衡煊的嘴角抽了抽。
得,哄媳妇儿嘛,自欺欺人,也就这样吧,面子什么的,重要吗?
重要。
但江晚更重要。
生育科医生看到江晚搀着杜衡煊走进来,见多识广如他,也没忍住眉毛都抬了抬,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杜衡煊,“这事儿不归我管,怕是得找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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