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从腰间环绕着拥了过来,背上覆上一层淡淡的温度。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李牧。
“怎么了?”岳人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李牧的气息自身后罩了过来,“明天……我要出门一趟。”
“哦?去哪里?”
“赵哥说,要去买点东西,东西比较多,他想让我帮他的忙。”李牧说,“明天中午走,晚上就回来。”
“怎么非得叫你,”岳人歌把手上的水壶放在一边,淡淡地说,“他身边又不是没人了。”
“……赵哥以前帮过我,”李牧想了想,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好回绝。当初我来狄俄尼工作,还是他建议的。”
“……好吧。”岳人歌叹了口气,“你这人啊,别人给你口吃的,你就能记一辈子。”
“那不是,”李牧温顺地将脸埋在岳人歌的肩头,“你对我的好,我才会记一辈子。”
有一瞬间,李牧很想坦白。气氛正好,岳人歌的心情也不错。腹稿早已打了好几遍,如果说出来,岳人歌生气归生气,可能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不过就是猫猫发怒,炸毛,顺一顺,气消了,然后继续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李牧也从来不会觉得,一个徐竟的威胁,能对他的生活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
他盯着岳人歌的后脑勺,他的头发还是那样浓密而美丽,像流金的瀑布一般。发丝间有茉莉的香味。李牧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自己早已习惯了这一气味。要是哪天闻不到了,他一定会很不习惯。
“怎么了?”岳人歌不解地回头看他,因那拥抱的时间实在有些过长。
“没什么……”李牧讷讷地,“你饿不饿?我买的菜应该快送到了,我给你做饭。”
“才几点啊,就吃饭。”岳人歌笑着说。
“吃得好,才有力气过日子。”李牧说,“我买了番茄和牛腩,你不是说上回我做的牛腩好吃?”
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李牧去门口取菜,并不敢直面岳人歌的眼睛。说了意味着什么?以岳人歌的性格,他不会允许自己继续参加比赛的。徐竟的出现给他带来了威胁和苦恼,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也给他带来了一点隐秘的希望。
预选赛第一,是一个让人惊喜的意外。按照和赵升焉的约定放弃接下来的比赛,说心甘情愿那是不可能的。眼下又有了机会,又有了探索未知的可能,李牧还想走得更远,那是他的本性使然。
切莫说他贪心,就算是贪心又能怎么样?他想往前走,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向上爬,不偷不抢,何过之有?
“你啊,也别太忙了。”岳人歌看着他在厨房处理菜品,慵懒地靠在门边,精巧的下巴一抬,“其实跟我在一起,我完全有能力让你过得舒服。”
李牧笑了一笑,“那我岂不是成了吃软饭的了?”
“软饭不好吃?”岳人歌笑眯眯地问他,“手表怎么不戴了?”
“现在做饭呢,”李牧说,“等会儿都是油烟,白白糟蹋了表。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戴,行不行?”
“嗯。”岳人歌点头,“以后还是少做饭吧,我们出去吃。回头再给你购置几套衣服,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件,我都看腻了。”
李牧微微一怔,而后抬头冲他笑了一笑。岳人歌直起身子,转身回到阳台侍弄花草去了。
比赛这天是休息日,李牧准备好了全套工具,大大方方跟岳人歌道别。岳人歌把他当小朋友,吃的喝的往他的包里塞了一堆,李牧一边看一边笑,“好了好了,够了,我就去半天。”
“半天也是很长的,”岳人歌说,“老赵有没有跟你说要管饭啊?到时候你要是饿了,别省钱,找个地方好好吃点东西,知道吗?”
“知道。”李牧笑着把包背在肩上,岳人歌又凑过来帮他整理衣服的领子。小心地将翻起来的领口理顺,岳人歌不满地皱眉,“你啊,怎么全身上下没件像样的衣服?”
李牧温顺地将脸贴在岳人歌的掌心,“嫌弃我了?”
蹙起的眉又舒展开,掌心托着温热,收拢,指尖在李牧的脸上轻轻掐了一掐,“去吧,”岳人歌笑着说,“烦人。”
李牧笑着与他挥手告别。
赵升焉的车停在楼下,岳人歌站在阳台,默数李牧下楼的时间。一分二十秒之后李牧的身影从大楼里出来,岳人歌看着他钻进了赵升焉的车,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没说什么吧?”朱珠开车,赵升焉坐在后座。
李牧坐在赵升焉旁边,摇摇头,“没说什么。”
“行吧,”赵升焉点了一支烟,将窗户降下了,飒爽的风一下将烟雾吹散,“我还以为他会问七问八。老岳这人我不太熟,但心思细倒是真的。你么,又是个二愣子,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撒谎的主。如果他要真的敲打你,你早就忍不住自曝了。”
赵升焉这话虽然粗糙,但句句属实。李牧被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也不敢反驳。“我已经跟徐竟谈过了,”赵升焉说,“能进决赛就算赢。决赛有当地电视台来报道,你说什么也不能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