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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升焉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微的舒展。他拍了拍梁川的背,“家里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回去好好歇歇。”
    赵升焉送他到了楼下,就径直开车走了。梁川一个人回到住所,客厅的桌面上还摆着别人给他回的礼。梁川忍不住看了几眼,东西都还没怎么拆开,想必这些天他也忙,没什么空。
    梁川脱下外套,准备去洗澡。随手点开电话留言。好几通来自朋友,无非是叫他出去玩。梁川默默地听了,最新的一通来自家里。
    “升焉,你爸爸叫你明天下午回家一趟。听说琪琪是已经从国外回来了?她爸妈想说我们两家一块儿吃个饭。不管怎么样,你们俩也是一块儿从小长大的。你爸挺看好你们俩的。
    “升焉啊,妈是觉得,你现在还年轻,玩一玩是没什么,到了年纪还是要回到正轨上。我听小海说你在外面包了个男的?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别染上病。好了,先不跟你说了,明天下午一定得回来,听到没有?”
    梁川呆愣地坐在沙发上,长风将窗帘吹得鼓了起来,发出呼呼的声响。梁川向窗外看去,窗外碧空如洗,阳光明媚,照得室内也格外透亮。茶几上正摆着拆了一半的厚重的书。梁川伸手将那书拿出来,鸡尾酒圣经。他笑了一下,是自己说过的,赵升焉允诺过的书。随手翻开来,扉页上是女孩娟秀的字体。
    “赠升焉哥。文琪。”
    这本书从来都不是送给他,梁川轻轻地将书页阖上。不过是自己托了赵升焉的福,在这繁花锦绣地游历了一番。梁川忽地觉得自己是多么可笑,赵升焉带他见朋友,自己竟吃了豹子胆,以赵升焉伴侣的身份自居起来。他们何曾高看过自己一眼呢?赵升焉身边的位置,恐怕早已内定了人选。
    梁川在沙发上待了一会儿,风愈发猛烈了起来,好像要将他吹跑了似的。
    赵升焉并没有如他所说的,会晚一点到酒吧。梁川在酒吧忙了一整个晚上,近来花朗的生意好了许多,梁川作为花朗两位调酒师之一,基本上属于满负荷运转的状态。
    “川哥,”给他帮工的年轻人对梁川相当崇拜,“也就你来了之后,咱们这儿的生意才好起来。我们老板可真有眼光,上哪儿去挖的您啊。”
    梁川听这马屁,并不觉得有多开心。他抿了抿唇,“老板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过都是打工的。”
    “话是这么说,我要是做到您这个级别,这整个花都酒吧的工作还不都随我找啊。”同事道,“川哥,方不方便跟我透露一下工资啊,我想以你为目标努力。”
    这话说得好听,可整个花都又有多少酒吧呢?梁川有点茫然。他心知自己和赵升焉决计是无法长久地走下去的。如果他们终究要走到那一天,那么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梁川答非所问,“咱们这边还有什么酒吧?横竖都不如咱们这家好。”
    “那可不一定,我听说刚开没多久的狄俄尼不错,工资也不低。咱们这店已经亏损了这么久了,也就是你来……”同事不小心说漏了嘴,“哎呀,我就是说说而已……”
    “你想过去是不是?”梁川微微一笑,“很正常。”
    他盯着有些污渍的天花板,“天下又没有不散的筵席。”
    赵升焉是临到打烊的时候才过来的。脸色有点疲倦,好像还喝了点酒。梁川正在洗杯子。为了省电,店里的灯关了大半。看到赵升焉靠在门口,梁川只抬了抬下巴,“你来啦。”
    “今天生意怎么样?”赵升焉问。
    “还好,”梁川说,“还没统计,不过一晚上我几乎没停过。”
    “那就是很好。”店里只剩下他们,赵升焉走了过来,搂了搂梁川,“辛苦了。”
    梁川皱了皱眉,赵升焉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那香味他有些陌生。赵升焉是不洒香水的,他知道。又闻到些微的单宁香气,“喝酒了?”他问。
    赵升焉有些不自然地将他松开,“喝了一点点。”
    梁川想起那则电话留言,猜出赵升焉八成是参与了那场父母安排的相亲。可笑的是连相亲对象的模样他都记得很清楚。梁川没有什么特长,偏偏认人很准。他想了想,把手上的杯子放在沥水架上,“你是去见颜文琪了,是不是?”
    赵升焉一时有些羞赧,支吾了半天,“你……怎么知道?”
    梁川没有意外,“看来还真是。我一直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真可惜,我插足在你们中间,是不是不太好?哦对了,我有一份东西给你。”
    他转身,从身后的置物架上拿出一小本文件,直直甩在赵升焉的胸口,“入职中介公司之前我做过体检,不好意思,我本人健康得很,没有什么疾病。我没记错的话,每次你也都有戴套。如果你不小心染病了,赵先生,请您千万别怪罪到我的头上。”
    梁川的语气冷厉,如尖锐的刀锋,一点点划破心脏,迸出鲜红的血液。赵升焉知道他是听了家里的留言电话,暗自后悔没有将留言及时删除。可梁川话说到后面,颇有点不留情面,赵升焉被父母叫去疲于应付了半天,本就身心俱疲,好不容易回来见一见梁川,对方还这样拿话堵他,赵升焉也不由得拉下脸来。
    “小川,你这是做什么?”赵升焉有些无奈,“我不过是去吃了顿饭。是,我爸妈是很喜欢琪琪,但琪琪另有所爱,而我,也有你。这不过是父母的一厢情愿而已,老一辈人的思想总是古板,你又何必那么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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