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景哥要期末考了吧?”尧逸呈翻出电话,“好好学习更重要,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
景随停手,直起身边撸袖子边走过去:“突然想起来你比我大好几岁,景哥景哥的是叫上瘾了?”他再次打量尧逸呈,“你多大年龄?”
尧逸呈老实:“二十四。”
然后委委屈屈:“你嫌弃我老么?”
景随穿过他进卫生间,很诚实:“有点。”
尧逸呈一边观摩他洗手,一边自我介绍:“年纪大更成熟。”
景随抽空看他一眼,认真疑惑:“哪里?”
尧逸呈承认他当时就想站起来,但是他忍住了。
整理完东西,景随回学校拿作业,他们高二每周就星期天没晚自习,正好不用来回跑。
一进寝室,室友照旧开始要死要活:“哥哥,饿饿,带饭饭!”
景随没听见,自顾收拾书包。
耿泽凯警觉:“你出去啊?晚上不回来?”
“嗯,”景随背起包,挥手,“孩儿们,明天希望还能看见你们吃饱撑着的样子。”
学生,尤其是高中生的日常是很简单的,景随吃完饭就去书房开荒,让这个家总算沾染上些文化气息。
尧逸呈自己在外面不知道做什么,反正全程没什么动静,让景随直接达到了堪比在学校自习的专注度,等他走出书房已经将近十一点,屋里很安静,客厅餐厅都是黑的,只有走廊开着小灯。
尧逸呈居然已经睡了?
景随有点意外,苦大仇深的豪门弃子生活竟如此平常稳定。
景随回房间换睡衣,神经稍微放松。
学校宿舍也不是独立空间,他只有夜深人静时躲进被子才会放下伪装,但现在,此刻,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一个人。
洗漱完,表情也变得更加舒适,景随端详镜子里眼眸灿烂的自己半晌,心情颇好地端着杯子出去接水,刚走到客厅,眼前一片天光乍亮。
尧逸呈坐在客厅沙发上,没开灯,只有电视亮着,他的眼神在单一光源下显得很锐利,倏扫视过来:“你怎么没睡?”
“你居然没睡啊?”景随脑袋一瞬间的空茫。
尧逸呈清清嗓子,撑着沙发把自己往上挪了挪:“睡不着看电视。”
景随埋头到饮水机旁一通乱按:“渴了接水喝。”
“……”
“一起看么?”
“你喝不喝?”
景随端着两杯水坐到他旁边,暗自手捏衣袖冷静了下,抬头看向电视。
“今日环球财经报道,伦敦金属交易所基本金属期货价格近日有所回升,今日收于每吨9922美元,比前一交易日……央行公开市场7天期逆回购操作中标利率3.15%……”
景随表情放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尧逸呈迟疑了下:“遥控器丢太远拿不到,就随便看看。”
景随扭头,才发现这人自己脱离了轮椅,以一个很舒服的造型坐在沙发上,还一条腿架着另一条,十分的恣肆洒脱,而遥控器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如果没有双腿支撑确实不好拿。
景随动了动想帮他拿过来,尧逸呈却抢先一步开口,满嘴不知所谓:“我抬上去的。”
说着他两手抬起右腿,顺利把它摆回了自己该在的位置,完了潇洒地整整裤腿:“很简单的。”
景随这才恍然大悟:“你说的腿哦。”
“……哦?”你说哦?
尧逸呈略作沉吟,觉得哪里怪怪的,就是说不出来。
景随闭上嘴,他模式已经切换,虽然即兴表演对他不难,但这次意外来的太突然,还是第一次,他有点小紧张,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记得转移话题:“睡不着就酝酿,看电视只会越看越精神的。”
尧逸呈认真回应:“没事,我十二点会准时睡,早了晚了都睡不着。”
“……”
景随缓过来,再次看向尧逸呈,不断变换的灯光下,这人的神色他分辨不清,但总觉得没那么活跃了,没那么柔和了,像原本正迎接雨水而欢呼雀跃的水潭突然发现雨过天晴,一下子变得风过不迎、满池沉寂。
但下一秒——
“啊——”尧逸呈伸起懒腰打了个超大的哈欠,双眼噙着泪趴过来扒拉他,“快到点了,景哥我们去睡觉吧。这电视可真够催眠的。”
景随就忘了自己在想什么。
说的我们,两人当然各自回房,窝在床上裹紧被子,睡着前脑海不约而同冒出一个想法:
“刚才好像看见了那个/我的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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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伏前开始漫长的雨期,仲夏终于到了。
景随问过尧逸呈,报了奥物班,然后全心投入到期末的复习中。他们学校升学考总会设置奖学金,年级第一奖励两万,第二第三各一万,景随不一定拿第一但每次绝对会都得奖。
这次也不会例外。
景随收起雨伞跑进楼口,进屋后将雨伞挂起,见淅淅沥沥的雨水准确落进水槽,脱下外套抖了抖,回头猛地发现尧逸呈正杵在跟前。
景随看看光秃秃的餐桌:“没饭吃就准备吃人?”
他绕过尧逸呈去厨房,尧逸呈赶紧跟上:“不是,景哥,我没叫家政,今天我们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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