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放学景随就收拾东西赶到了酒店。
这个酒店距离他家还挺远,景随站在楼下仰视眼前的现代化大楼,光从外表的装修就能看出住一晚的价格绝对不便宜。
父母走的时候把从他这拿的生活费都还给了他,扬言自己被“赶走”,怎么还有钱住这种地方?
景随深吸一口气,即将见到父母让他的心情略复杂,那些根深蒂固的乱相使他陷入一种麻木的疲惫,不禁想到尧逸呈,疲惫之外又多了一分黯然。
进酒店,坐电梯上26楼,按下门铃门很快就开了。门后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与之前相比黑了些,精神却很不错,只是面对景随他没有露出喜悦和热情的神情,略拘束地客客气气招呼他进去坐。
“喝茶吗?这酒店提供的茶叶还不错。”景正信背过身道。
“五星级酒店当然好。”景随在刚进入客厅后止步,环视眼前的套房,“我妈呢?”
景正信泡了杯茶水放在桌子上,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声音调小了,坐在沙发上道:“她出去和朋友吃饭了,估计晚上才结束。”
想起她妈的那些朋友,景随冷笑了下:“你们不像是偷偷跑回来的啊。住的这么……大方,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呼朋引伴了。”
景正信嗔一声:“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只是吃个饭而已。我们走真是因为那个姓尧的,他当时说了不准我们联系你,这次就是冒险回来见你……”
景随无所谓地听着,左右看看走向堆在墙角的几个旅行箱,抬手全部拉到在地面上,挨个打开。
“你干啥?”景正信瞪眼愣住,惊疑不定地起身过来阻止,“你乱翻什么?这是我跟你妈的行李。”
景随把住旅行箱开口不动,压着脾气反问:“怎么了?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么?”
景正信张张嘴,半晌却只能气短地呐呐道:“那你也不能这么乱翻父母的东西吧?成什么样子……”
景随懒得理他,抬眼看向其他两个打开的箱子,伸手从行李箱角落抽出一叠纸片,快速地一张一张查看。
这全都是检验过的机票,有几趟还是头等舱,目的地无一不是国内旅游胜地,乘客姓名那一栏清晰地写着“石隽巧”、“景正信”。
时间正是他们消失的这一个月。
景随一点不奇怪他们会留着这种东西,这都是他母亲日后用来炫耀的资本,没有证据怎么行?
原本认为自己早就习惯到冷漠的心竟然还是燃起了怒火,他猛地扭过头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努力压制的力量太大让声音都颤抖起来道:“这就是你说的‘被赶走’?!”他甩手将机票全部丢在景正信身上,“你们哪来的钱!啊!??”
景正信不看他,说不出个所以然。
景随推开他,将最后一个箱子打开,琳琅满目的景区纪念品混杂着他都听说过的高档化妆品,还有时新的首饰着装,装了满满一箱。
他起身,投出的目光已全然冰冷嫌恶,他盯着佝偻着身体蹲在箱子前的父亲,指着那些东西,语调没有丝毫起伏:“谁给你们的钱。”
---
悦来是雎朔市久负盛名的大饭店,在这里面吃顿饭,最少不准备四位数就不要踏进它的大门。
一般来说,在悦来宴请宾客的都非富即贵,不论请人还是被请都是件极有面子的事情,少不得要发个朋友圈说道说道。
悦来酒楼修建选址极好,周围没有太高的楼房,近距离将一半雎朔纳入眼底,中距离可鸟瞰浩瀚江水,远距离可欣赏云雾盘山,所以悦来的包厢或宴会厅都是越上层的越贵。
而位于最顶楼的“君临阁”更是直接挑客,常年不营业。
所以“悦来君临”的神秘气派便成了雎朔市民闲聊时的谈资,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厉害。
石隽巧今天包了悦来很靠上的一个雅间请自己在雎朔的朋友吃饭。
早在回到雎朔前她就打算好了,提前几天打电话预定然后挨个招呼客人,务必要每个人都知道,她,石隽巧,要在悦来“听风涧”请客了。
石隽巧特意起了个大早打扮化妆,有朋友说要来接,她也没推辞,正中下怀地丢去某五星级大酒店的地址,嘱咐道如果要停车记得报她房间号。
“你怎么不住家里啊?”有朋友问。
石隽巧笑:“房子旧了租出去了,这么多年也该换换新的了。”
“哟,”朋友不免有点酸,“那可是你儿子给你买的啊,才住了几年就又要换?奢侈的哦……”
石隽巧微扬起头,眉飞色舞道:“那不都是为了住的舒服自在么,儿子孝顺我们又有那个条件,就别委屈自己了是不是?”
特意赶在一起来接石隽巧的女宾客们瞧着石隽巧一身价值不菲的着装,再瞧她飞扬的神采,无不猜想她是不是中了彩票,知情的了解她家情况,石隽巧跟她老公都没工作,就一个儿子在混娱乐圈,前阵子才经历了雪藏风波,离出人头地还早着呢,还这么短时间她们家除了去偷去抢去碰大运,哪能这么快来钱?
但人在喜头上,还免费请大家去悦来吃饭,众人也都不想现在触她霉头,就都压在心里没多问。
十二点过十几分,客人们都来得差不多了,其中有不少是第一次来悦来吃饭,更没进过什么“听风涧”,都对这个传说中的饭店内高雅奢华的陈设赞叹不已,甚至连服务员礼貌优雅的气度都令人新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