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泽笑着眯起眼,“想夸我什么?”
沈冰洲盯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地道:“我觉得你太厉害了。”
“这就?”
“不然你还想听什么?”
顾山泽叹气,“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沈老师居然是矿物界的专家,沈老师这样的高才,夸起人来,一句太厉害就给打发了。”
沈冰洲搂住他的脖子,往他身上靠了靠,“那好吧,你太牛逼了。”
顾山泽笑而不语,眼神在说,还是没满意。
“那我喂你吃东西吧。”沈冰洲从桌上挑了颗洗干净的车厘子,叼在嘴里,抬高下巴,等着顾山泽来采。
红宝石一样的果实,盛在柔粉润双唇围拼成的盘子,平生最诱人的菜品,也不过如此。
顾山泽眼神暗下来,靠近,但没急着吃。
他说:“沈老师,第一次遇见你那晚,我做春梦,就梦到你喂我吃樱桃。”
沈冰洲叼着樱桃,不方便说话,冲他眨眼睛,表示不信。
顾山泽轻笑,“真的,因为那天,你吃的甜品上有一颗樱桃,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做过春梦,你是头一回。”
沈冰洲含糊不清地说:“你长这么大,一直在实战,不需要春梦。”
真是扫兴的话。
顾山泽故作责怪地瞪了他一眼,托住他的后脑,狠狠咬开了唇间的果肉。
车厘子,多汁,宝石红的汁水,沿着唇角滴落,又被舔舐揉开,把天然粉的双唇染得娇艳多情。
两人的呼吸微微凌乱,沈冰洲半塌着眼皮,眼眸迷离。
顾山泽贪恋地舔了舔唇,稍稍放开他,“不给,今晚还有别的计划。”
他轻轻启唇,“老公。”
往常,只要这么一喊,顾山泽就像浇了烈酒的猛火,非把他烫到灵魂出窍才罢休,但今天,居然定力过人,硬是从他撩拨的眼神中抽离出来,拿起桌上的凉水灌了一口,“我要带你看个电影。”
沈冰洲不甘地咬了咬下唇,没有黏着硬要,只冲他撒了个娇:“那我要抱着看。”
顾山泽拿眼睛斜他,“是正经片子,你好好坐旁边,别来蹭我。”
沈冰洲抿了抿嘴,笨拙地挪动身子,按照他说的,好好坐在旁边。
顾山泽心都软化了。
他最最最喜欢的,就是沈冰洲身上乖巧这一点。
真恨不得,立刻马上吃干抹净。
但是,他们之间确实得节制一点了,日子还长。
有件更重要的事,他必须得重视。
顾山泽特意找来看的电影,是一部蛮有名的外国片《海蒂和爷爷》,一开场,沈冰洲就被温柔治愈的音乐吸引住了。
阳光明媚的阿尔卑斯山,赤足奔跑的小少女,好自由啊。
他微微沉下心绪,“我去过,和大学时的社团,我们在一条小溪里捡过石头,那里的水,很清也很冷。”
顾山泽低下头,看见他眼中略微伤感的光芒,轻轻搂住了他的肩膀。
所以说,这件是更重要的事。
顾山泽一直记得康复中心医生说过的话,他从陆书楠那里打听了许多关于沈冰洲的事,沈冰洲过去的生活,比电影里的海蒂还要自由。
他不是困在图书馆资料中的高冷学霸,而是热衷实地考察的实干型人才,他的双腿,趟涉过冰冷清澈的溪水,也登上过人迹罕至的雪峰,如今却成了没有知觉的摆设。
候鸟失去羽翼,活在华丽的金丝笼,纵使给他再多锦衣玉食的生活,终究比不过他曾遨游的蓝天。
沈冰洲轻轻地笑了笑,“顾山泽,要是我没有受伤,会带你去贵州。”
顾山泽意外,“为什么是贵州?”
“你还记得,我之前发现过一个溶洞吧?那里面的风景,是我见过最美的,我想带你去看。”
顾山泽心里泛起苦,但他不敢表现出来,装作无事地微笑,“拍照片了吗?”
沈冰洲遗憾地摇头,“我之后,有几支民间探险队也下去过,他们拍了很多照片和视频,但是,地底矿物的美,只有亲眼见到,亲手摸到,才能体会。”
顾山泽揉了揉他头顶的发,“不急,等你康复了,我们去。”
沈冰洲苦笑了下,明明一副不觉得自己能康复的表情,却说:“好。”
电影的情节并不复杂,顾山泽之所一定要他看,是因为里头有个叫克拉拉的女孩,和他一样,只能坐轮椅。
因为残疾,克拉拉几乎不出家门,更没去过羊群奔跑的阿尔卑斯山。她是贵族小姐,没有母亲,父亲常年在外,终日面对的只有木讷的仆人和一名严厉的女教师。
海蒂,是被亲戚骗下山,卖进她们家,给她作伴的。
习惯了自由生活的海蒂,以为爬上灯塔就能看到故乡,为此,两个小女孩偷偷溜出门,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找到了灯塔。海蒂爬上了灯塔,而双腿残疾的克拉拉,抱着一窝小猫崽在下面等她。
沈冰洲忽然说:“她肯定很想上去。”
顾山泽安慰地拍拍地他的手,“换我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能带你去任何地方。”
沈冰洲笑了笑,“这群猫,好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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