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隔间空着的工位:“小贺今天走得还挺早。”
“说是有事,要提前回家一个小时,我让他走了。”
郝帅“喔”了一声,没多问,干脆直接进入正题:“明天你有空的吧?”
他一开口严锐之就知道又有事要求,谨慎地问:“你先说什么事。”
郝帅从手机上调出一个动态邀请函:“别人发给我家的,我妈说让我去随便看看,一起?”
他家境殷实且颇有渊源,时不时就会收到这样的邀请。
严锐之原本没当回事,淡淡地说:“麻烦。”
“私密性很强的,算是个私人慈善拍卖会,我妈明天没空,我其实有点兴趣,你要不就在一边帮我参谋参谋?”郝帅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发了一个链接,“主要是我妈不去,我也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给她选件礼物……”
听到这里,严锐之表情微动。
过了一会儿,他打开郝帅发过来的资料:“是明天么?”
“对,明晚,你要是实在没兴趣就算了,我也就这么一说——”
“行。”
郝帅话都没说完,诧异地一抬头,没想到今天这人这么好说话:“啊?”
“我说,行。”严锐之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十分自然,“我陪你去。”
他心里想法其实很简单,贺年父母的礼物还没着落,万一去了能挑到入眼的,也算自己一片心意。
他知道要是告诉了贺年,说不定对方会吓一跳然后努力阻止自己。
但严锐之难免想做得更好一些,因此这个想法一旦蹦出来就没法再压回去。
巧的是贺年明晚正好学校有事,要是挑到喜欢的,回去再告诉他也不迟。
他沉吟片刻,抬起头:“你把拍品信息发我一份。”
-
第二天晚上,严锐之跟着郝帅一起到了现场。
进了会场签到以后,郝帅还凑过来跟他八卦:“据说这场是风锦的场地,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那边的人来。”
严锐之不大关心这个,随意“嗯”了一声。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单排扣Tuxedo,真丝披肩领,搭配白色小领结,头发处理得很好,露出饱满漂亮的额头,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浅淡的优雅。
郝帅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心情很好?”
严锐之脚步不停,只是放低了一点声音,能勉强把那点哑遮住:“还好。”
昨晚两人都有点没节制,大概因为今天的行程瞒了贺年,干脆任对方为所欲为了很久。
结果就是今天他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年轻人脸皮厚,床下多殷勤床上就有多要命,严锐之藏了一点隐秘的愧疚,最后别说腰,膝盖都软得动不了,只能发出一点断断续续的呢喃,红着眼睛瞪他。
严锐之面无表情,心想算了,这次是自己有没说的话在先,偶尔放纵一回也不是不能原谅。
穿过明亮恢弘的大厅,做完前置准备,两人在礼仪的带领下一起进到会场。
大部分人已经到了场,他们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是个低调安静的角落,而二楼则有一个掩着门的包厢,据说是仅此一处的间。
郝帅有些好奇地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谁。难不成真的是贺睿阳?”
严锐之没搭理,把号牌放到桌上,喝了一杯水,静静地等待开场。
起初几件都是些热场的拍品,有名家字画和珍贵钟表,以及耀眼夺目的艺术品和各种珠宝。
郝帅一开始还有点兴致举过一两次牌,后面就犯起懒来,默默看着别人竞拍。
即将接近中场休息时,主持人开始介绍:“接下来请上我们下一件拍品……”
大屏幕亮起,躺在丝绒盒子中的,是枚精致漂亮的钻石胸针。
“这枚胸针名字叫做‘Escape’,经历种种故事漂洋过海而来,原收藏者因为芬兰作家阿托·帕林西纳《遇见野兔的那一年》而更名,造型大气又精美,中间是净度FL级别与D成色的异形主钻,其余的镶嵌……”
郝帅本来还在昏昏欲睡,看见了新上来的拍品也精神了一些,倾身看着上面的细节。
“起拍价一百万,有兴趣的买家可以举出手牌示意加价……”
他没多大兴趣,又怕严锐之觉得无聊,正想着要不要等中场休息结束后让他先走,结果刚一侧头,就看见原本一直只是安静参观的人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郝帅吓了一跳,小声惊讶:“你怎么……”
你以前不是对这类都毫无兴趣么?
“突然喜欢。”
严锐之放下手,说得云淡风轻,但丝毫没有“临时看中”的意思。
“A89号一百万。”主持人尽职尽责地报价。
郝帅张着嘴看着身旁的人,甚至不知道插什么话。
会场内也有稀稀落落的人加了几次价,但严锐之举牌一直很坚定,仿佛势在必得。
翻了两倍后其他的竞买人明显开始犹豫起来,加价数额低了些,退出竞拍的也多了几位。
正当郝帅觉得很快就会有工作人员过来签单的时候,突然看见主持人朝二楼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开口道:“B1号三百五十万。”
包厢里的人从开场到现在也没竞争过任何拍品,现在忽然插手进来,还直接五十万起加,看来也是看中了这一样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