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轻掀眼帘,见是沈睿也不觉得意外,嘴角轻勾出一抹轻笑,“解签?还是,见我?”
“见你。”沈睿也不客气,从周元的茶桌上拿出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一口饮尽,又觉得不尽兴,又接连倒了两杯,才稍让快要冻僵的身子缓过劲来。他也不客气,就着满屋的暖气,把外套给脱掉,里头穿着一件羊毛衫,长腿在桌下一伸,无意碰到了周元的脚,他也不忌讳,嬉皮笑脸地说道:“你真是一个大红人,见你还得排队,差点没把我冷死。”
周元看着他那像是在自己家的举动,眉头抽了抽,板着脸盯着他没说话。
“你家是开寺庙的,你以前怎么没和我说?你转学后我问过老师,大家都不知道你家情况。”沈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入,似乎觉得只有自己在喝有些不礼貌,给周元也满上,推到他跟前:“你也喝口茶水吧,别客气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沈睿在暖场子,周元如此玲珑剔透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沉吟片刻,说道:“你来这不是为了喝茶吧,有话直说吧。”
沈睿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伸出去的脚也收了回来,坐得端端正正,正视着他面对的周元,低沉地声音,有条不紊地说道:“听我下属说,你认定那个红衣的娃娃叫做女丑。并说现如今只有你家寺庙知道这女丑的特征和故事,你确定,现在只有你寺庙知道?”
周元撩起袖子,讲了大半天的签文,喉咙如烈日下的旱田,急需雨水的润泽。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满上茶水,轻轻地嘬了口。
周元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正视着沈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问道:“沈大队长,你是怀疑流芳寺,哦,不,你是怀疑身为流芳寺唯一的继承人兼庙祝的我是凶手吗?”
沈睿没说话,回视着他,每个表情都在告诉周元,这个问题很重要,他没开玩笑,可也不是如他所说那样怀疑老朋友,只是想要揪个明白。
气氛比昨夜那场忽如其来的大雪还要肃冷,屋外还在等着解签的人不知道里头那两人分分钟都能打起来。
时间过了一会儿,沈睿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强硬了,叹了口气。伸手打开自己刚送出去的蛋黄酥,拿了一个出来,“吃你一个蛋黄酥不介意吧?”
周元眉头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东西你的。”
“我送给你了,就是你了。现在你是它的主人,吃你东西,理所当然要问下主人的意见。不过你应该不介意,那我就不客气了。”沈睿大口咬了一口蛋黄酥,剩下的放在桌子上,那蛋黄的腥味在口腔里炸了一圈,咸咸甜甜的味触让他皱起眉头:“一天没找到凶手,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怀疑对象。你昨天和魏茸他们说你知道这个娃娃是女丑,这名词是我们第一次听见。你和我说说,这种网络上一搜一大堆没特色的娃娃,你怎么看出它是女丑……”
“看来沈队长你们市局办案很不仔细。死者身上的娃娃双角落画了一对的类似枷锁的东西,那东西叫做神锁,这东西并不用网络上那些娃娃能有的东西。”周元话里话外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沈队长,办案时心别那么大。”
沈睿没在乎周元的讽刺,反而老油条似得笑起来,腆着脸凑到周元面前,嬉皮笑脸地说道:“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心大点没关系吧,阿元。”
“……离我远点。”周元伸手推开他往前挤过来的脸,嫌弃地用手帕擦了擦手,“一脸油腻感。”
沈睿乐了,捧腹大笑。不过开玩笑总归是开玩笑,看到周元脸色越来越铁青,他才堪堪把笑意给憋了回去,差点憋出腹气来,急忙喝了杯茶水稳稳心神,嘴角还是不知觉得往上勾起问道:“你是现在唯一知道这女丑的人?”
“错了,我是说现在只有流芳寺有这东西的记载。但知道这东西的人,不止我一个。”周元手肘撑在桌子上,单手托着下巴。另一手的食指点了点桌子,发出“哐哐”的轻响,撩起眼皮子坦荡荡地看着沈睿,“这东西本来就是民间传说,十六年前另一间寺庙还卖这种签文本,估计那时候那寺庙有多香火鼎盛,买到这签文本的人就有多少吧。而且很不幸地告诉你,我这里的这本签文本,也是那时候买的,故事不全,只留了名字和画像。”
沈睿并不太相信他这一番说辞,可又没证据直接推翻他这一说辞,继续问下去,他直觉周元也不会给他答案。他话题一转问道,“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周元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你觉得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惊恐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爬去?”
这个问题在第一次发现凶案时,刑侦支队的专家们已经进行过场景分析。按照人的心里安全区来说,房子就是人的其中一个安全区域,人朝着房子爬去,也可以表明她遇到了危险,想要逃到自己的安全区域里。
沈睿说:“遇到危险的时候,人在潜意识里会朝着自己认为的安全区域去,这叫求生心理。”
第10章 女丑曝尸九
“嗯。”水喝了很多,但并不饱肚,周元盯着盒子里还剩余的五颗蛋黄酥,两只细长的手指一夹,拿起一个吃了起来,“谢谢你的蛋黄酥,挺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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