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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如曜直起身,像只闯了祸的狗一样蔫蔫儿的,又忍不住斜睨着她放地上的剑,“这不是李寒山那把吗?”
    “对,道具间里有,我寻思真的挺帅的,也拿上了。”
    顾之行给他上完药,缠了圈纱布,却又狠狠捏了下伤口。
    立时,周如曜嚎叫了好几声。
    顾之行冷着脸,“记住没有。”
    周如曜咬牙吸了口冷气,好几秒,低声道:“记住了。”
    顾之行这才松开手,将地上的剑随手放到了石柱边上,又道:“这才八点多快九点了,你现在就要睡了吗?”
    “不想睡,我只是烦,想躺下。”周如曜仍是恹恹的,抱着被子,抓住了顾之行的手,“阿行,我一定会努力救你的。”
    顾之行嘴角抽搐了下,“至于这么悲情吗?”
    周如曜垂下了头,松手,低声道:“无论怎么样,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
    他似乎忌惮于死亡这个词,连说出口都不愿意。
    李寒山这会儿也缠完了灯泡,昏暗的舞台两侧,暖黄色的光满淡淡,竟显出几分温馨。
    他们将剩下的面包吃完,水却节省了些只喝了几口,便都躺下了。
    他们三人的毯子各自隔了两尺多些的距离,虽然挨不着,却也很近,近得谁一翻身身旁的人就能感知到。
    因而,周如曜翻来覆去的动作便很快引起了顾之行的异议,
    “如曜,你要实在睡不着就去跑圈吧。”
    顾之行叹气。
    “那倒不至于。”周如曜翻过身,看着她,又道:“咱们平时那个作息,难道你现在就睡得着?我看九点多也就李寒山能睡着了。”
    “你们俩说话声音小点,我确实就能睡着了。”
    李寒山话音淡淡。
    顾之行抬头看着高高的穹顶,道:“手机又没信号,咱们连个娱乐活动都没有。”
    “你还是多在意下你的命吧。”李寒山话音讥讽,“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人讲睡前故事吗?”
    “也不是不行。”顾之行捶了下地板,“那我来讲吧。”
    李寒山挑眉,没说话。
    周如曜黑眸睁得大大的,兴致勃勃,“好呀好呀!”
    顾之行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捕鱼人带着孙子划船出海,却正好碰上了海啸,一个海浪拍断了船桨。爷爷笑着对孙子说,我讲完了。”
    李寒山:“……?”
    周如曜:“啊?爷爷说什么?”
    顾之行:“我桨完了。”
    李寒山:“……”
    周如曜:“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之行伸手扯了下李寒山的被子,“笑啊。”
    李寒山转过头,眯着眼,微笑了一秒后迅速翻身裹紧了被子。
    顾之行啧了声,正想说点什么,一个哈欠却先从口中吐出。她揉了下眼睛,“这睡前故事还挺有用,我竟然有点困了。”
    哈欠会传染这件事还是有点科学性的,周如曜也接着打了个哈欠。
    没多时,三人竟也都睡着了。
    远远望去,只见三个被团起伏不一地码在各处,显出几分可爱来。
    顾之行翻了个身,脖颈间的玉符滑出领口,散发出荧荧的光芒。下一秒,那淡淡的光便化作丝丝缕缕的光线落在三人身上。
    第95章
    不知是因为他们排练了一下午, 还是因为他们为了暖和并没有换下繁杂的戏服,这一晚,顾之行竟梦到了些光怪陆离的剧情。
    长长的一觉, 仿佛走了一生一般。
    她迟缓疲惫地睁开眼, 却在瞬间感到了错愕。
    戏剧社舞台仍是一片昏暗,只有石柱上的灯泡散发着细小的光芒。
    顾之行不敢置信似的,摸出手机看了眼。
    十一点二十一分。
    她居然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吗?明明感觉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了。
    难道是太累了做梦导致的?
    顾之行正想着,却见周如曜却也伸了伸懒腰醒来了,他懵懂地眯了眯眼,同样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顾之行道:“你醒了, 现在才十一点。”
    “啊?真的假的?我感觉我睡了很久啊……”周如曜有些震撼地拿出手机看了眼,又自言自语,“难道是因为这次我做梦了?”
    自从铜镜世界后, 他便再也没做过梦。
    这一次,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
    “你梦到了什么?”顾之行问完,又示意他等等, “算了, 先等李寒山醒来再——”
    她话音刚落下, 便听见李寒山有些恍惚的话音响起, “什么?”
    顾之行转头,却见李寒山竟也醒了过来。
    他打量了下周围, 眉间微蹙, 随后低头看表。
    “你是不是也觉得睡了很久。”
    顾之行抢先问道。
    李寒山恍然, “你们也是?”
    顾之行点头, “如曜说他做梦了。”
    “我不确定和我们现在有没有关系。”周如曜有了些迟疑, 他略显疲惫地叹气, 道:“我梦到了一些片段,梦到我们仨都在古代,身份好像跟今天排的戏剧差不多。”
    他指了指自己,“将军。”又指了指顾之行,“皇帝。”
    周如曜指着李寒山时,却突然被李寒山打断了,“等下,我好像……也梦到了。”
    他补充道:“是不是还有我们年少一起读书的场景。”
    “我没有梦见。”周如曜有些惊疑,又看向顾之行,“阿行,你呢?”
    顾之行沉默了下,“我也梦到了。”
    “或许,所谓的因果不单单在阿行身上。”李寒山思考了几秒,迅速梳理出了头绪,“如果说,因果指的是前世呢?这样,那老头同时要了我们三人的生辰八字并说破局需要我们破局这话就行得通了。”
    “是这样的话,那或许阿行就有救了。我先说我梦见的。”周如曜垂着眼睛,低声道:“我梦见阿行很年轻就登基了,阿行把国家治理得很好,但是身体很差。是在我怀里去世的,那时,阿行才二十四。”
    “我梦见的是那时我们三人同窗,阿行似乎隐藏了皇嗣的身份,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的。”李寒山顿了下,才又继续道:“梦的内容并不连续,最后一幕,我似乎遇袭了。”
    顾之行想了会儿,才道:“我梦的内容很零碎,不过你们说的我都梦到过,多的没有了。”
    三人讨论了许久,仍然很难将这些像断了章节的模糊内容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周如曜有些难受地靠在石柱上,话音轻飘飘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些线索,居然又这么断了……”
    李寒山静静坐着,手指敲击着膝盖,大脑高速运转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少年同窗,我遇袭而亡,阿行病死……”
    他顿了顿,看向周如曜,“你梦见了你最终的结果了吗?”
    “放心,我没有篡位。”周如曜苦笑了下,“我纯纯大冤种,一直给阿行选好的继任人当爹当妈当老师,简直就是朝中栋梁国之重才。”
    李寒山:“你还选继任人了?”
    顾之行:“这不废话,我病成那样了你还能指望我宠幸后宫吗?”
    李寒山:“那你就老老实实监国了?”
    周如曜:“阿行临终要求的,谁乐意当官似的。”
    顾之行:“你骂李寒山干什么?”
    李寒山:“……?”
    顾之行摸了摸胸口的玉符,又道:“对了,你说你遇袭而死,是怎么死的?”
    “梦很模糊。”李寒山回忆了下,“只记得,恍惚看见了被骑兵围住了。”
    顾之行:“万箭穿心吗?”
    李寒山:“……应该是,醒来后心口确实有些痛。”
    周如曜:“我有一个不雅的疑惑,万箭穿身的话,你岂不是人型牙签肉。”
    李寒山:“……”
    顾之行:“……别说了,扣1佛祖原谅你。”
    周如曜:“11111”
    李寒山:“11111”
    顾之行震撼地看向李寒山,“你干什么?”
    “没什么。”李寒山沉默了几秒,“可能是因为是过去的事情,我想象了下,感觉有点滑稽。”
    周如曜感慨了起来,“不愧是唯物主义者,连自己的前世都可以拿来笑。”
    他摸了摸手机,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道:“我饿了,还有吃的吗?”
    “睡前不是才吃了?”李寒山有些费解,又道:“道具间我们翻遍了,水倒是还有一箱,吃的应该没了。”
    周如曜捂住咕咕叫的肚子,“那我还在长身体啊,一个面包怎么够。”
    “那你去更衣室吧。”顾之行想了下,“我校服口袋里应该有几盒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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