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凌濒死的画面突然在他眼前闪过,他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姗谛能随时吸取别人功力使用,加上忿怒相诀以血化力,这一群人岂能是她的对手?
“伊里萨!”阴影中一个金发男人缓缓走出,踏进这片不停闪动的火光里。
伊里萨怔怔道:“阿多……”
竟是他的父亲阿索罗。
卫长风恨不得把伊里萨藏起来,生怕对面那两人伸手一抓就把伊里萨抢走,紧抓剑柄护在伊里萨身侧。
阿索罗唤道:“伊里萨,快过来,到阿多阿娜这里。”
伊里萨咬牙道:“阿多,我不想跟你们走。”
阿索罗知道他这次是为何离去,当即道:“圣城早已没了守护者,又哪里需要你献祭才能打开地宫?他们的话,岂能轻信?”
没错,他们进入地宫畅通无阻,哪里是需要献祭才能打开的样子?
卫长风心中暗惊,顿觉不妙,阿索罗如此一说,伊里萨若是误会了,以为师叔和自己是故意诓骗他,那还了得?
伊里萨却道:“既然如此,阿多阿娜,又何必非要我回去?”
阿索罗皱眉道:“你是阿多阿娜的孩子,你不跟我们走,还想到哪里去?”
伊里萨拉住卫长风的手,紧紧握起:“我想跟他走。”
阿索罗怒视卫长风一眼,又道:“你是火罗的公主,你若是喜欢他,把他留在宫中侍候你便是,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为何非要离开?”
伊里萨一听那个刺耳的词,抿唇不语,半晌才鼓起勇气道:“阿多,我不是火罗公主,我也不喜欢当公主,阿娜生下的是一个男孩,从来都不是公主。”
阿索罗惊呼道:“你在说什么?”
伊里萨缓缓看向一语不发的姗谛,颤声道:“阿娜……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为什么一定要复国。兴盛覆灭,本就如人之生老病死,您何必执着于此?”
姗谛注视着他:“你现在……竟然质疑阿娜了?”
伊里萨依旧轻轻摇头:“阿娜,难道我不可以质疑您么?我从来都很听您的话,便不能有这一次例外么?”
姗谛没有他想象中的暴怒,安静许久,只淡淡道:“够了,伊里萨,跟阿娜回去。”
阿索罗担心伊里萨惹了姗谛不快,又被责罚呵斥,也急道:“伊里萨,快过来!”
伊里萨怔愣片刻,缓慢地摇了摇头。
“阿娜,我不想做火罗公主,也不想做什么一国之主,权势富贵我不想要,我也从来不明白您所经历过的仇恨究竟是什么。我……我只想您能喜欢我而已。”
他不过说了两句,声音便开始有些哽咽,这些话是他那么多年以来想说又不敢说的,他不想阿娜讨厌自己,怎么可以说些让阿娜不悦的话呢?
可他生来就不会被阿娜喜欢,他不是阿娜想要的孩子。
他从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阿娜喜欢他而已。
可有一个人的喜欢,不需要他费劲讨好,不需要他用别的东西交换。
他看向卫长风,对上对方的目光:“阿娜,我喜欢他,我要跟他走。儿子从来不敢忤逆您,今日更不敢质疑您的多年谋划……儿子多年修习,依然未有大成,屡屡让您失望,实在无颜继承您的基业。请您……让我们走吧。”
说是不敢,却一口一个“儿子”摆明了就是在忤逆。姗谛冷笑:“放你们走?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找到解除反噬之法么,这就要走?”
伊里萨道:“阿娜拦在这里,我若是想解除反噬,想必是一定要跟阿娜回去的,可我不想回去。既然阿娜不愿意让我过去,我这便离开,只希望阿娜不要为难别人。”
姗谛冷笑:“你怕我,你知道你和这些人不是我的对手。那你也应该清楚,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不,阿娜。您忘了么,我已将献自首神功练到第九重。”伊里萨轻轻道,“练到第八重,必须要散功一次,才能继续将神功修炼到第九重。可散功太过凶险,没有几人敢轻易尝试,连您自己都不敢,至今没能将功法练到第九重。所以您让我去大光明神教夺光明圣珠,我年纪轻轻,如何能敌过大光明神教的教主长老……我被打成重伤失去功力,反倒是撑了过来,练成第九重,偏偏恢复之时又被孟凌下毒……一旦动用内力,就会遭到更猛烈的反噬。”
他顿了顿,抬眸直视母亲:“可若我……不在乎那反噬呢?”
忿怒相诀本就是不受限于使用者本身功力的招数,他若不怕反噬强行动用内力,那便有力与她一战。旁人所使出来的忿怒相诀没有第九重功法支撑,威力其实要大打折扣,而他却是真真正正练成了献自首神功之人,一旦出招,就是忿怒相现世,无人可敌。
卫长风大惊,死死抓住他手掌,道:“伊里萨!不可……”
姗谛听他是要跟自己拼命,自然气极,怒道:“好……好!那我就成全你!”
阿索罗连忙抱住她手臂,连声道:“陛下,伊里萨只是在赌气而已!”
楚晏冷笑道:“当年圣城尊者身负数百年功力,照样败在圣主紧那罗手下。你自以为自己功力深厚,便能掌控一切,怕是也要落得同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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