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见了差点要动手打人,幸亏霍云朝一锭银子掏得及时,才免了这饿死鬼的皮肉之苦。
卿天良吃了苹果又喝了水,才慢慢缓过劲来。
违逆霍云朝的意愿就会遭到报复,卿天良早就领教过了,这回算他鲁莽,他认栽。
他日思夜想着,别让他有机会报复回去,这一刻,这个念头又加重了一分。
两人在小二的带领下进了房间,卿天良把包袱随手往桌上一扔,人就瘫床上去了。
霍云朝打点了小二,又吩咐烧点热水上来后,才关上门,将行李、包袱整齐地放在挨墙的柜子上。
霍云朝走到床边,把瘫在床上的卿天良拉了起来。
卿天良骑马累惨了,眯着眼睛一动也不想动,有气无力地嚷嚷道:“干吗?不让吃就算了,睡都不让人睡了吗?”
“我让人备了饭菜,吃完再睡。”霍云朝平淡道。
“呵!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真是有心了,我谢谢您嘞!”卿天良阴阳怪气地嚷嚷着。
霍云朝不爱听他这话,转头出去后就没再回来。
卿天良吃饱喝足,小二正好将热水提上来,他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乖乖爬上床睡觉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酒店早已打烊,屋里的烛火燃了大半截,烛蜡在桌上凝固成皱皱的一团。
卿天良早已陷入熟睡,原本乖巧平整的睡姿也已经跑偏,一只脚挂在床沿,被子堆到了另一边。
墨黑的长发随意铺洒在床上,衣襟敞开,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脸上少了白日里的刻薄神情,倒是更显恬静,夸他一声“美人”倒也不算过。
霍云朝翻窗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美人入睡”图,他愣了一下后,放轻脚步朝床边走去,目光温柔地看着床上的人,听到那人嘴里念叨了一句“狗霍云朝……”,然后心一冷,伸手一把拉过被子,连人带头一起暴力裹了起来。
卿天良正在做梦,正好梦见自己一脚将霍云朝踩在脚下,他爹在一旁乐呵呵地说:“阿良真厉害,以前是爹有眼无珠,没想到你这么优秀,爹给你赔罪。来来来,菜还有很多,都是你喜欢的,快多吃点……”
他正要仰天大笑再问几句霍云朝服不服的话,就被霍云朝一通乱裹闹醒了。
任谁被打扰睡觉都会生气,更何况还打扰了他的美梦。
卿天良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眯着眼睛对霍云朝吼:“你有完没完?睡个觉都睡不安稳!你不睡就不能出去吗?”
霍云朝动作一顿,盯着卿天良迷糊的脸,嘴角线条紧绷,一时间竟没做出任何举动。
卿天良眯着眼看了看他的脸色,渐渐清醒,有点心虚:“你……你看什么?”
霍云朝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沉着脸直起身,一言不发地向柜子走去,从包袱里拿出绷带和疗伤药,又沉默地走到桌边背对卿天良坐下,然后脱下衣服开始默默给自己包扎伤口。
卿天良看见他肩膀上的伤口和手臂上的血,脑子顿时就清醒了,一把掀开被子光脚走到霍云朝身边,抓起他受伤的手问:“怎么弄的?你跟人打架了?被人围杀了?”
霍云朝干净利落地抽回手,没说话,继续往伤口上洒药。
嗨,这死孩子!还犟上了?
卿天良秀眉一皱,再次抓过他的手,这回还捏过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吊儿郎当道:“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了,不回答?”
“跟你有关系吗?”霍云朝这回理他了,不过声音冷冰冰的,眼神也冷冰冰的,好像要冻死谁似的。
好端端的发什么疯?又不是他找人刺伤的他,虽然他是有过弄死霍云朝的想法,但是想法在没实施之前都是无罪的嘛。
卿天良转了转眼珠,松开了抓着霍云朝下巴的手。既然霍云朝这么不想让他管,那他还管定了!
心里没来由一阵舒畅,卿天良从包袱里翻出一块干净的布,二话没说,顺着霍云朝血淋淋的肩膀往下轻轻地擦拭起来。
霍云朝感受到他的动作后往外抽了抽手,一副不想让他碰的抗拒模样。
卿天良想也没想一把用力把霍云朝的手拉向自己,越发不理会霍云朝的烦躁眼神,自顾自地继续处理伤口。
霍云朝没说话,卿天良也没说话,霎时间,屋子里只有拿东西的声音,擦东西的声音,以及两人的呼吸声。
卿天良处理完霍云朝的伤口,把他的腰腹、手臂、肩膀处都包扎好了,才随意擦了擦沾血的手,退到一旁坐下,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
“现在可以说了吧?虽然确实跟我没关系,但好歹你也是来接我的人,万一你出个什么意外,我跟我爹也不好交代。”
他也真是服霍云朝,处理伤口时愣是一声都没吭,顽强得令人佩服。换做他,早跳脚了。
霍云朝用还可以动的那只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喝了一口后,才开口:“仇家找上门。”
卿天良一脸好奇:“你这种天之骄子、人见人爱的人间富贵花居然也有仇家?你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祖宗的事了?”
霍云朝很多时候也挺佩服自己的自制力,否则,他可能已经捅卿天良好多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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