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应烛拧紧了眉。
“人牲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上妖。”刑应烛说:“当天你可有遇到什么反常的事,碰了什么人给的东西?”
“没什么啊。”刁乐语疑惑地回忆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人妖之分,平时同事的东西都不大往身上揣的。”
“真的?”刑应烛眯着眼睛,又问了一句。
刁乐语正想点头,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下巴一顿,脸色也变了几变。
“我想起来了。”刁乐语说:“那天小钊哥给了我个快递,他说外面下雨,他不爱出门,所以让我在公司楼下的快递点替他发一下。因为小钊哥在咱们这住了很久,所以我就……”
“什么东西。”刑应烛追问道。
“好像是一份旧衣物捐赠,装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刁乐语说:“所以那天早上我还是打车去的公司。”
刑应烛霍然起身,低声骂了一句。
术士寻人是用生辰八字,但妖却不是,只要有味道,有痕迹,便能拐着弯的寻到人。
那东西找的不是刁乐语,是盛钊。
与此同时,两千里外的盛钊莫名打了个喷嚏,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捏了捏鼻子,尴尬地笑了笑,硬着头皮把流程cue了下去。
“爸。”盛钊说。
李良富嗯了一声,从精瘦的脸上挤出一个堪称“和善”的笑意,然后从兜里摸出了个红包交给盛钊。
盛钊很没出息地捏了捏,觉得这厚度少说得有个两千块钱。
很好,给刑应烛的特产钱有了。
他拿完了钱,也给赵彤做完了面子,于是功成身退地就此退场,在最靠近前台的那一桌随口扒了两口饭,就想找机会告辞开溜。
但今天李良富似乎有意要在大伙儿面前展示自己的慈父心肠,拉着赵彤的手不许他走,非要盛钊留下来,在“家里”多住两天。
盛钊哭笑不得,只能连连抱歉,说是自己外面确实还有工作,不能多耽误。
但当着满屋子宾客的面,赵彤也不大想让自己儿子就这么走了,于是好说歹说地跟着劝了两句,硬是把盛钊留到了晚饭后,等到盛钊陪着她吃完了晚上那顿答谢宴,才松口说让李宇送他去机场。
李宇并不耐烦接这个差事,但也不好真的不给赵彤面子,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打电话叫了司机。
“小钊啊,到家了,给你妈打个电话过来。”李良富被赵彤扶着,喝得醉醺醺得拍了拍盛钊的肩膀,说道:“你妈担心你,天天想你呢。”
盛钊和赵彤对视了一眼,同时尴尬地笑了笑。
“啊,好。”盛钊说:“我一定第一时间报平安。”
“还有——”李良富说:“在外面工作,一定要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我告诉你小钊,现在这个年头,什么最重要,就是——”
“爸。”李宇玩儿着手机游戏,没好气地说:“有完没完,赶紧了。”
李良富还是疼自己这个小儿子的,被他打断也不生气,只是皱了皱眉,说道:“好好好,你们去,你们去。”
他说完,又跟盛钊说了几句路上小心云云,便拍了拍赵彤的手,转过身回了酒店。
盛钊也转身想上车,然而只觉得余光里,李良富的后脖子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极其迅速地窜进了他的衣领。
盛钊瞬间生出一身冷汗,他噌地转过头,定定地盯着李良富的后颈看。
只是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李宇见他迟迟不动,皱着眉催促道:“赶紧点,我晚上还约了同学上分。”
“……哦。”盛钊慌乱地回过头,几乎是逃也似地上了车,敷衍地应道:“知道了。”
第17章 救兵
盛钊现在只觉得刑应烛或许是什么隐世而居的世间高人——随时会从风衣底下掏出一沓符,看人一眼就能给人算命的那种。
在短短十分钟里,他已经后悔了三次,他就应该听刑应烛的话在家关起门来做个死宅,而不是大老远地跑来参加自己亲妈的二婚典礼。
那样的话,起码他现在就不用拖着个装着六斤金华火腿的行李箱,吭哧吭哧地独自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地里了。
一个小时前,李宇按吩咐送他去申城国际机场,盛钊本想着像来时一样,让司机绕开长宁区走,可惜李宇忙着回家打游戏,不大愿意绕远路。
“现在是高峰期,路上多少个红灯,一绕就不知道要绕多久了。”李宇的眼睛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界面,没好气地说:“路过而已,你胆子那么小?”
司机毕竟是李家的司机,不比出租车那种服务类行业,绕远只要多给钱就行,于是盛钊想了想,还是没太好意思坚持。
好在这条路不远,如果不堵车的话,横穿过去也就是二十分钟的事。
然而晚上七点出头正是申城的高峰期,又恰逢赶上周日,附近周末游的车也都赶着这时候出城,几乎是放眼望去一片红,行进速度还不如共享单车。
盛钊不像李宇那样天赋异禀,能坐在车上全程玩儿手机,他只不过是低头回了两句微博消息就觉得晕车想吐,只能把手机收起来,百无聊赖地盯着车窗外的风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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