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谨眉头一挑,谢知恩这么快妥协显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这两个月来自己和这只老狐狸交手,哪次不是有来有往,谢知恩就像块裹了棉花的牛皮糖一样,你打又打不动,甩也甩不掉,次次都是粘糊糊的粘在身上,让顾修谨不论做什么都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这次好不容易找了个能牵制住他的由头,他居然压不跟也不跟自己打太极?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老狐狸肯定在打什么算盘,不过顾修谨的话都说出去了,谢知恩也答应了,顾修谨也不好反悔:“在下就不进去了,知府大人做事严谨,在下相信知府大人定能替在下安置妥当的,届时,在下会派个人守在这里,也算是替知府大人分担负担了。”
现下想这些没用,只能先做好眼前的事,至于谢知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好。
府衙的衙役从顾修谨手里接过他们,就只留下那个杀手,其他人就跟着顾修谨一同走了。
顾修谨走后,谢知恩吩咐人领着他们往里走,去的却不是监牢,而是一处偏房,领他们来的人说,知府大人说既然是顾公子的命令那自是不敢怠慢的,只是监牢老旧怕出了什么岔子,特意给找了这处出来,还让他们放心,说是外面会让人层层守住,保证绝对滴水不漏。
领他们来的人说完之后就等着那个杀手的反应,哪知那个杀手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回头见那个领路人还在,很是不悦的皱皱眉,一脸“你怎么还在”的样子。
领路人有些尴尬的笑笑,吩咐人把元满他们放在椅子上,再仔细的把他们绑好之后才离开。
多此一举,他们现在连动都不能动好吗?
等领路人领着人走了,房间里只剩他们四个和那个杀手的时候元满突然开口说:“合计合计吧,咱们现在怎么办?”
“嘘——”洛潇潇急了,紧张的看了一眼那个杀手,压低声音说:“元满你小声点。”
叶疏林:“.........”你以为你这样声音就很小吗?
“没事。”元满开口解释说:“鬼楼的影子都是聋子,听不见咱们说什么。”
“这样啊。”洛潇潇点头,那确实是不怕。
叶疏林想的却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就作为一个中间人来说,这个元满知道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吧。
“你不知道吗?”元满反而对叶疏林不知道这是表现得很惊讶:“当年鬼楼覆灭这件事在江湖上闹得可大了,酒楼茶馆里说书的都编成故事说了近大半年,你居然不知道这事吗?”
“………”叶疏林确实不知道,本来吧,他觉得不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被元满这反应弄得反而不好意思说自己不知道了。
“嗯,也正常。”元满又开始修台阶了:“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也公子你才刚出生吧?不知道也正常。”
叶疏林把头一偏没搭话。
元满习惯了,也不介意:“是这样的,鬼楼的影子是从小开始培养的,小时候教他们鬼楼的密语,也就是打手势,等他们学会了就用药毒聋他们,自此后他们听不到也说不了,这辈子只需要做两件事,服从和杀人。”
“都是这样?”洛潇潇看着坐在那边的杀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来刚才他不是故意不理人的,而是听不见。
医者仁心,虽然对方现在和他们是敌人,但是洛潇潇作为医者听了这话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他那么听顾修谨的话,难道顾修谨会鬼楼密语?”叶疏林问。
“那他挺厉害啊。”洛潇潇一点都没有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想法,甚至开始有些佩服顾修谨。
“厉害的不是顾修谨,是不有阁。”元满说:“鬼楼除了有影子还有壳子,壳子是脑子,影子是刀,影子一辈子只会杀人,连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这么说吧,影子连高兴都不会。”
“夸张了吧?”洛潇潇不相信,哪有人连高兴都不会的。
元满笑笑没说话,有些事大家从小到大习以为常,就认为本该是这样,偶尔出现个不同的,总是会被质疑,但是要是一件事你打从出生起就没接触过,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比如从小别人就告诉你辣椒是甜的,那么你长大后就会觉得辣椒的味道就是甜的味道,要是突然有人告诉你辣椒的味道不是甜味,你会接受吗?
影子从小就被当成杀人的器具,工具是不需要有喜怒哀乐的。
元满也没否认洛潇潇,只是接着说下去:“影子听不见也说不了,脱离了鬼楼根本没法活着,壳子不一样,壳子作为脑子能在鬼楼的训练里活下来的,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一般鬼楼都是一个壳子和一个影子搭在一起行动,影子由壳子指挥,鬼楼为了控制壳子,给每个壳子都下了叫做‘偷生’的蛊。”
“偷生?”洛潇潇惊了,忍不住感叹:“大手笔呀。”
“什么意思?”叶疏林问。
洛潇潇解释说:“‘偷生’这种蛊,是以前我们南疆那边行将枯木或者是突发急症的贵族,用来续命用的,把蛊虫种在身体里,和自己的骨血融为一体,只要蛊虫不死人就能好好活着,据说要是养的好,能养上百年,不过也只是据说而已,还没人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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