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墨味盖住了大半,宛如错觉。
今日他踹人的时候,动作稍大,让身上都满是香浓的味道。后来小孩趴在他身上,还扭来扭去地问小叔是不是偷藏了奶香糕,恼得莫惊春拍了他几下小屁股。
不过他也习惯了,回来后换洗再加上熏香,味道也就散了。
“可有说是谁?”
“二爷,那两位取的是柳家的拜帖,大夫人做主将他们迎来书房。”本该是在花厅等候,不知为何大夫人却是做出了这般命令。
柳家?
莫惊春心中一动,莫不是那个柳家?
他急急往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一个可能,脸色微白,忙说道:“快去将小厨房的糕点取来。”
这古怪的命令让下人有些困惑,但小厨房就在边上,而莫惊春一晌午没吃东西,他们以为二爷是饿过头了,也急急跑去取来。
这一来二回,正好撞上外客。
莫惊春站在廊下,看着从园口进来的两位郎君,尤其是为首那熟悉的脸庞,当下心里苦笑。
这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本来以为,挨过旬休后,这处罚就赶不上下一次劝学殿轮值。
没想到山不来就我,却我来就山!
果然是太子亲至。
不过莫惊春这一回却是误会了太子,公冶启在来莫府前,正在张家!
时间倒推回半日前。
劝学殿。
太子伴读柳存剑默默地戳了一下公冶启。
无果。
他颤巍巍看了眼顾柳芳这位大儒的脸色,咽了咽口水,又不着痕迹地戳了一下。
“殿下,可是老臣今日授课内容枯燥无味,方才移神至此?”
顾柳芳深吸一口气,花白胡子吹了吹。
柳存剑低头。
顾柳芳确实是好脾气,可他一旦生气起来,就是永宁帝亲至也难让他消气。
半晌,柳存剑看着气冲冲出去的顾大儒,绝望地说道:“我的好殿下,您怎么又将顾大儒给气走了!”
这已经是半年来第三回 。
公冶启:“你怕甚?顾太傅不会祸及他人,回头只会找孤的麻烦。”
柳存剑:“……”您都知道人家会找麻烦,怎么还是如此?
柳存剑是公冶启的侍读,本来还有个武侍读,不过两年前已经投身军伍,目前还在边关拼搏。失去了一个顶罪的好伙伴后,柳存剑时常有种孤木难支的惆怅感。
讲课的太傅被气走了,劝学殿内除了公冶启和柳存剑外,伺候的內侍护卫都在外头,这寂静下来的气氛,让柳存剑有些不大适应。
其实殿下不是个安静的人。
他肆意轻狂,喜怒无常,就如同浓烈的火焰,未有力竭之时。
可眼下这静悄悄的殿内,柳存剑悄悄看他一眼,却觉得现在静默的太子显得格外严峻,有种蛰伏于寂然的不威自怒。
柳存剑正想开口问殿下要不要先去长乐宫告罪,不然顾柳芳这老头肯定已经巴巴跟陛下告状了。只是他嘴巴刚张开,就听到太子突兀问了一句,“男人,会产乳吗?”
许久没听到柳存剑的回答,公冶启不耐地斜睨过去,就见他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震惊流露于表,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殿下……你方才,就一直在思考这些?”
柳存剑语气艰涩。
他还以为殿下在考虑什么严肃的事情!
公冶启:“这不是正事吗?”
柳存剑:“……这算哪门子的正事!而且男子怎么可能会有那个,殿下,难道你……”他耸然一惊,越说越害怕,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太子的某个部位瞄去。
公冶启阴测测地说道:“再看孤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柳存剑立刻坐正,眼观鼻口观心。
公冶启搓了搓手指,总有种古怪的感觉,“所以只有女子会产乳?”
柳存剑见殿下还是在纠结这个问题,幽幽地说道:“殿下,您这么想知道,召个太医过来问问不就知道?”
公冶启看了眼柳存剑,露出个乖戾的笑容,“你说得不错。”
柳存剑莫名打了个寒颤。
…
柳存剑后悔了。
他现在想把一刻钟前自己的嘴巴堵上。
他愁苦地看着身前的太医,再看看一本正经的太子,再看看太医,最终不得不问道:“太医,家里夫人正巧有了身孕,想问问……”
他声如蚊蚋,低得几不可闻。
好在那老太医本就是妇科圣手,又是历经了大风大浪,压根没有把柳存剑的忸怩放在心上,而是不紧不慢地给柳存剑讲解了妇人从怀孕到生产这时间的过程,听得太子直皱眉,决定到时候再让人多盯着太子妃。
虽然他和太子妃这两年的夫妻情感越发疏远,毕竟她还怀着孩子。
不过年少夫妻,独木桥还没走上两步,却已经心思各异,分在两头。
柳存剑不知不觉听得认真,险些忘记太子要他问的问题,只是这话比那之前的还要尴尬,他运气憋了两回,最终咬牙还是俯耳说与太医听。
老太医直到这时候,方才流露出少许讶异。
他看了眼正站在窗边看风景的太子殿下,以为这是东宫仁善,召他来为伴读解惑。故而为了柳存剑的颜面,他说话时便也将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在老太医和柳存剑之间才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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