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没见过沈韶拿出来用过,难不成已经丢了?
沈韶闻言,从袖中掏出来给她看,笑道:“这算不算我们的定情信物?”
徐洛音嗔他一眼,问:“那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是什么?”
沈韶顿了下,他好像真的没有送过她什么东西,思索了半晌,他不确定道:“簪子?”
“那是成亲后送的,不算,”她撅了撅嘴,“你就是没送过我信物,不要狡辩了。”
“谁说的,”他笃定道,“阿音,我送过。”
说着他又掏出那条手帕给她,笑道:“我将这条帕子给你了,但是你又还给我了,不过说到底,这就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徐洛音惊愕地望着他,她知道他说的不对,可是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好恹恹地默认了。
差点忘了,他可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沈韶,论辩论谁能辩得过他呢?
“出锅咯出锅咯!”云婆婆爽朗的声音传来,“快趁热吃!”
两人笑着谢过,珍惜地吃下一块点心,与从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云婆婆也坐了下来,望着他们两人,感慨道:“你们虽不是我第一个客人,但是最后一个客人,我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似乎年老之后,很容易便将生死置之度外。
徐洛音心情复杂道:“云婆婆,您别这样说,您还要颐养天年呢。”
“好好好,颐养天年,”云婆婆畅快道,“我已经过继了一个孩子给我养老送终,老婆子虽老,但是也得多活几年!”
三人闲话一番,沈韶问起她今日的安排。
“也没什么,将前院后院收拾了就行,”云婆婆笑眯眯道,“前院就交给你们带来的侍卫吧,后院你们和我一起收拾。”
两人齐齐颔首,吃了点心之后便去了后院厢房。
云婆婆醉酒那日,徐洛音来过一次,那时候厢房搁置的满满当当,现在却有些空,瞧着甚是寂寥。
“剩下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或许还有些我丈夫的遗物,”云婆婆麻利地踏进厢房,“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能麻烦你们了。”
三人安静地做着事,徐洛音偶尔找到一些老旧的物什,问她还要不要,云婆婆的脸上便会出现眷恋的神采,枯瘦的手怀念地抚摸着,声音沙哑地讲起旧事。
微风扬起浮尘,静静聆听那些平淡岁月。
一晃便到了傍晚,整个厢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沈韶和徐洛音正认真检查是否还有遗漏,便听见了云婆婆惊喜的声音。
“呀!这个匣子怎么在这儿,我找了许久,还以为找不到了!”
两人连忙过去,瞧见一个甚是简单的木匣,似乎有些年头了,上面布满了灰尘。
云婆婆却丝毫没嫌弃,一边拍着上面的灰尘一边笑道:“这是我丈夫临去前交给我的,谁知竟成了遗物,我便好好地保管起来了。谁知放的太严实,我竟再也找不到了,幸好幸好。”
她说着这些令人心痛的话,脸上却是笑着的,徐洛音有些不是滋味,不忍再看。
“啪嗒”一声,木匣开了,徐洛音循声望去,是几张早已泛黄的纸,上面也没有任何文字,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却是云婆婆最后的念想。
见云婆婆一直面含微笑地抚摸着,徐洛音悄声道:“夫君,咱们先出去吧。”
沈韶却一直没有回答,视线落在纸上,眉宇微皱。
徐洛音再次唤道:“夫君?”
沈韶回神,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后打断了云婆婆的思绪,诚恳道:“可以让我看看吗?”
云婆婆愣了愣,见他果然是在和自己说话,边将纸递给他边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随意看吧。”
沈韶接过来,长指一寸一寸地抚摸着,越摸神色越凝重。
云婆婆和徐洛音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不解。
好半晌,他终于开口:“云婆婆,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犯,但是我不得不说出来——这些纸可以交给我吗?”
云婆婆困惑地望着他,道:“只是几张纸而已,你若是需要,我再给你拿。”
沈韶闻言,只好说了实情:“这不是普通的纸,上面是有字的,不过我暂时不知道写了什么,不知您……”
“好,你拿去,”云婆婆立刻道,“既然他这样做了,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老婆子也想知道他到底写了什么。”
沈韶郑重谢过,将几张纸叠起来贴身放好。
云婆婆说她的丈夫曾在徐老将军麾下当差,或许这几张纸与靖南侯府有关。
不管有无关系,他都要尽力一试。
作者有话说:
吼吼,埋了好久的伏笔终于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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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音音
回府的路上, 沈韶手中一直拿着那几张纸,沉吟不语。
徐洛音轻声问:“夫君,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东西与靖南侯府有关系?”
云婆婆的丈夫张全曾在她的祖父麾下当差, 兴许会知道些许秘辛。不过她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这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张全怎么可能会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是, ”沈韶颔首道,“或许会有些用处。”
这几张纸是军中才能用的纸,虽然他不是武将,但是他曾任知州, 也会收到一些来自军营的密信, 是以一眼便看出特殊之处。
这些纸需要隔火烘烤才能显现出数字, 然后翻开指定的书籍一一对应文字, 才能真正知晓全部内容。
这是军中常见的加密手段,并不稀奇, 所以以防被人窃取,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更换书籍,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想要知晓当年所用的书籍是哪本, 着实有些困难。
徐洛音作为武将之女, 这些事情也大概了解一些,她心情复杂地握住他的手, 低声道:“夫君, 是不是太辛苦了。”
“没事,有进展便好, ”他温声道, “靖南侯府能早日翻案, 你也能早日开怀。”
“可是……”她咬唇猜测,“如果和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呢?”
这样岂不是又白费功夫了。
沈韶不以为意:“用这种手段记下的文字,就算不是有关靖南侯府的事情,也一定是有用的消息。”
他要做的便是抽丝剥茧,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回到韶光院之后,两人便径直去了书房,将数字记了下来。
该藏在哪里呢?徐洛音环顾四周,还未拿定主意,沈韶便牵起她的手道:“走吧。”
她望着大喇喇摆在桌上的宣纸,有些懵,不应该藏起来吗?
“无妨,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反而没有人会在意,”沈韶毫不担心,“我让云婆婆按原计划回去也是这个缘由。”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是云婆婆留下,定会招人猜忌,为她惹来祸端,不如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反而会平平安安。
徐洛音恍然大悟,笑盈盈道:“夫君,你好聪明。”
“只是比你年长几岁,多明白一些道理而已,”他笑道,“等你二十二岁的时候,也会如此。”
二十二岁啊……似乎有些遥远,不过不妨碍她满怀希望道:“那时候肯定已经翻案了,爹爹娘亲身体康健,大哥和大嫂又生了一个孩子,二哥也如愿娶了闲韵姐姐为妻。”
沈韶听着她的畅想,不禁问道:“那我们呢?”
她不假思索道:“我们会和现在一样恩爱。”
“说不定还有了几个孩子,”他笑着补充,又问,“阿音,你想要几个孩子?”
徐洛音愣了下,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想过,她思索片刻才答:“两个?儿女双全再好不过了。”
沈韶颔首道:“好,我努力。”
徐洛音的脸红了红,还在外面就开始说浑话了,她连忙推他进了卧房,噘嘴道:“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好,都听阿音的,”他执起她的手亲了亲,“一男一女,儿女双全。”
听到前半句话,徐洛音满意颔首,但是听了他说的后半句,不由得道:“我没有让你听这个!”
生男生女不是看缘分吗,哪里是她想有便有的。
“阿音,我也是这样想的,”他笑着吻了下她的脸,“我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取好了。”
徐洛音闻言,好奇地问:“叫什么?”
“秘密,”他笑而不答,又提示道,“与我们的名字有关。”
这下徐洛音真的有些心痒了,迫切地想知晓答案,她坐在书案前将他们的名字写下来。仔细研究了半晌,忽然惊叹道:“夫君,我们的名字里居然都有‘音’这个字!”
沈韶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忍不住问:“你今日才发现?”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谴责,徐洛音无端有些愧疚,连忙解释:“我只是没注意过而已。”
从前闲暇时,她失神写过很多次“沈韶”这两个字,等回神时怕被爹爹娘亲发现,马上便毁尸灭迹了,自然没关注过“韶”中是否有“音”。
这算是一个意外之喜,徐洛音望着并列的几个字,笑容越来越大,怎么连名字都这么般配?
沈韶从背后环住她,伏在她耳边道:“以后我唤你音音可好?”
湿热的呼吸吹拂在耳畔,徐洛音恍了下神,好半晌才问:“为何?”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意思,”他轻笑道,“是不是很好,音音?”
清越的声线撩.拨着心弦,徐洛音却格外坚定地拒绝:“不好。”
她总觉得他解释的不太正经,本能地拒绝,沈韶不置可否,便随了她的愿继续叫阿音,没再提这件事。
但是待晚上酣畅淋漓之时,他却开始不停地喊“音音”,一声又一声,迫使徐洛音想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几个字,终于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她有些羞臊,想捂住他的嘴,他却先她一步去吻她的唇,贴着她的唇开口:“音音,放松些。”
沉浮之间,徐洛音心想,看来以后是避不开这个称呼了。
如她所想的一样,平日里他一本正经地喊着阿音,到了晚上便唤音音,缱绻动听,是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懂的秘密情话。
几番周折,沈韶终于得知了有关当年书籍的消息——前段时日,皇帝有意让李长毓熟悉军中事务,其中便有破解密语这一项内容,作为太子,自然可以接触以前的密语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