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愣地看着周宁拿起药膏,提了提裤子蹲在她面前。
他仰着头,露出利落的下颌线和伸长的脖子,他的睫毛微微颤动,映下一小片阴影,像是羽扇,纤长而翘挺,令人羡慕。
察觉到她的视线,周宁掀了掀眼皮,眼神平静,毫无波澜,“裤子拉一下。”
周望月咬着唇,不对劲……明明刚才的眼神还透露着势在必得,可是现在……他的眼神平静,瞳孔幽深,如同无风的深潭,她就在他面前却好像一个普通人。
他的眼神不再有那种热切,还记得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的视线一对上,像是烈火燃烧,又像是胶水粘上,黏腻断不开,他的眼神灼热,死死粘在她的身上,她身上分明穿着衣服,却好像已经被剥了个干净。
周望月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想法,大概是落差。
乱七八糟的。
她拉起裤脚,露出光洁的脚踝,白净的皮肤显得脚后跟上的破损格外明显,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伤口大的吓人。
周宁盯了一会儿,没人出声,安静得可怕,周望月不自在地动了动脚,心里莫名有点怵,如坐针毡,哪哪都不自在。
喂,还涂不涂啦?周望月绷直脚背,脚趾蜷在一起,她忍不住小声提醒。
周宁好像看得入了神,听到周望月怯怯的声音他才醒过来。
嗯。他掂量了两下,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趴在床上吧,方便一点。
周望月张了张唇,周宁看了她一眼,她闭了嘴。
其实她想说她可以自己涂的……但是周宁的表情有点吓人,看起来平静,无事发生,可是谁让她了解他呢,周宁连面部肌肉都在压抑着生气,眼睛深邃却如同平静的大海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看起来比六岁的时候她不小心忘记周宁要来接她还跟别的同学一起去玩,害得周宁在学校门口等了两个小时那件事还要严重。
周望月不敢多说话,免得惹祸上身,尤其是现在他们处于这种奇怪的关系里。只犹豫了半分钟,周望月翻身趴在床上,脚悬在床边,脚踝正对着周宁。γúshúшú.яǒcks(yushuwu.rǒcks)
周宁没再磨叽,扯了张被子盖在她的腰上,随后准备先拿点消毒水清理伤口,他沾了点消毒水,棉签头刚碰到伤口,周望月立刻嘶了一声,脚忍不住想收起来,肌肉紧绷,身体颤抖。
周宁立刻停手,低声询问:很疼吗?
他的声线温柔,清朗温和,如山间潺潺流水,泉声泠泠,清越动听,话语散在房间里,好像就在耳旁,尤其是她的腿离他很近,没有布料阻挡,说话时他的手搭在她的腿上,触感显然,周望月把头埋在手臂里,蹭了蹭脸颊,起鸡皮疙瘩了,心乱了,怦怦跳个不停。
没事,可以忍着。床上传来周望月微弱的声音。
周宁顿了一下,没再出声,只是再次下手的时候更加轻柔。
很快药也上好了,周宁站起来,准备离开。
周望月趴在床上,她懒得动了,回过头看着男人打开门。
他站在漆黑的走廊和光亮的房间之间,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不知为何,明明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商量,但突然的,她想留下他。
“周……周宁……等一下!”周望月喊了一声,周宁回头,两人对上眼神。
周望月还在想着该扯个什么理由,床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叮叮叮——”
噢,烦躁的手机铃声。
周望月被吵得不行,只能中断思路去拿手机。
屏幕上熟悉的称呼让周望月愣住了,已经好久没有接过这个电话了,想了一会儿,她接通电话,没有开口说话,对方那边很吵闹,但也没有说话,只能听到一个女孩子在撒娇。
周望月皱了皱眉,好吵。
“妈妈。”安静了十几秒,她终于开口。
“周望月。”
周莹大概是换了个地方讲话,说话时周望月已经听不到女孩子的撒娇,还没等她放松下来,一抬眼,周宁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条缝没有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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