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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记得你那枚黑色的耳坠么?”施天青道:“每一次我们的接触,它都在吸收着我的灵息,直到我身死之时,它第一时间,收集了我所有的魂魄。”
    那是凤栖君状似随意送给他的耳坠,连林焉自己都没有留意。
    “他早就知道我会杀你……”
    施天青点头道:“他也早就知道我在那琉璃灯中。”
    当年问寒前去万花林,遇上了凤栖,想要告诉他琉璃灯中封印着施天青时,却被他看了一眼便什么也不记得了,林焉曾苦苦思索究竟是谁对问寒用了幻术。
    现在想来,或许不是其他任何人动了手脚,而是凤栖自己控制了问寒的神识,又卡着百岁祭的当口进入闭关,只为将自己塑造成与其他仙君一样的不知情者,让林焉顺利地把施天青带回白玉京。
    只是他不知道血契的存在,没有想到竟生出后面诸多事端,让原本稳步推进的计划延迟了千年之久。
    林焉望向幻音岭的大片红斛……那么今日凤栖君,闹出如此大的声势,究竟想做什么?
    他和施天青刻意敛了声息,隐在众仙官之中并不打眼。
    幻音岭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在觉察邀他们前来之人便是凤栖君后,周围不少仙官都有些或多或少的心虚,毕竟他们其中有许多都是抚仙城的常客,对红斛的模样并不陌生。
    不过他们也是第一次知晓,原来这红斛竟然种在蛇族。
    终于,在嘈杂许久之后,凤栖君环顾四周,将灵力注入声音,缓缓开口。元君的声音传遍整个幻音岭,在山谷之间交杂出雄浑绵长的回声,声声扣入心底。
    “诸位仙子,仙君。”
    他的眼里是久违的肆意畅快,林焉从来没有见过凤栖君这样的神情。
    “我今日在此,只为揭发一人罪行,”凤栖君勾着唇,带着几分逼视的视线,掠过每个人的头顶,“火城主西斜,用心歹毒,设立锁心结,又以童男女为皿,养育红斛与之对抗,获利无数,其罪昭昭……罄竹难书。”
    他的声音并不重,却在众仙官中砸出了巨大的水花,如滚烫的油锅里掉进火星子,无数惊叹声此起彼伏,望向那红斛花海的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各种言论飞速的在人群中传播发酵,凤栖君微微仰着头,无声地看着这一切,最终在情绪到达高点时,他举起了手臂,对天高呼道:“罪证在此,诸君皆为见证。天道不仁,今日凤栖携白玉京众仙官向天帝请愿,诛杀西斜!”
    人群中的雀明率先站出来,“西斜君恃强凌弱,辱我千年,倚仗内力深厚,迫使我孔雀一族在万花林为他炼制红斛,今又挟持蛇族,其心当诛!”
    孔雀族紧随其后,振臂高呼。
    像是某种信号一般,密林中的蛇族女王紧接着出声,“西斜以强权迫我蛇族,此山涧中种植的妖花便为红斛,请诸位仙君大人向天帝上书,还我蛇族自由!”
    无数蛇族众接连呐喊出声,群情激奋。
    一唱一和,真的假的,无数交头接耳与言论甚嚣尘上,人群的聚集更加容易导致情绪的传播与蔓延,那些被锁心结欺瞒无数的仙官此时均是怒意高涨,一部分容易被煽动的急躁仙官已经率先跟上了凤栖的呼喊。
    还有些性情谨慎,或是没有碰过红斛的仙官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却很快被身旁的人拉着一起呼喊,灵力的加持下,那声声呼喊如有震天之效,穿云入耳,声声破空。
    南陈碣石君,真佛落川陨落,再到如今上表诉西斜罪行,一直以来引着林焉去做那把利刃锋刀的,都是凤栖君。
    林焉望向人群中央的凤栖,只觉得那样的师尊似乎格外的陌生。
    施天青在他身后,按了按他的手。
    “小师弟——”
    熟悉的声音破空而来,情绪激昂的山头像是集体被堵住嘴似的,骤然变得安静。
    “怎么谁都邀请了,就是不叫我来?”是西斜戏谑的声音,他在话音里加注了厚重的灵力,以至于他说的每一句完都如同锋利的银针,钻进每一位仙官的心脉,“你也太急于求成了,大概是三殿下这一闭关,把你给吓着了。”
    “怎么?”西斜笑了笑,“你是怕他再不出来,你就失了一把借刀杀人的好武器?”
    他面儿上没有半分心虚,反而像是他才是占理的那个人。“也好,今日我便要教一教你,什么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西斜君!”还有胆子大的敢去质问他,“这红斛究竟是否如凤栖君所说,是你牟利的血债?”
    那仙官说完便把身子藏进了人群之中,西斜的眼神却犹如附骨之疽一般,瞬间锁定了他。
    “不错,正是如此。”他慢条斯理地开口,眼神仿佛淬了毒,连笑容也无端教人瘆得慌。
    他承认的无比坦然,也无比嚣张,“既然知道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怎么还敢问我呢,我手上这么多鲜血,难道还差你一个?”
    半晌,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莫名其妙升起的野火骤然将刚刚还在说话的仙官吞没,饶是施天青登时调了水幕去拦,还是没有快过西斜的手法。
    西斜眼神从被烧得焦黑的仙官一掠而过,看向方才出手的施天青,“青霭,”西斜笑道:“你也来了?”
    他的目光往旁边挪了一寸,“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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