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齐一只手用袖子捂住脸,另一只手拿了毯子盖上:“不同你说了,我睡了。”小翠无奈的给他拉了拉毯子。
歇了一个时辰,马车又开始跑起来,小翠打了帘子出去:“阿伯咱们怎么又开始赶路了?不找个驿站歇一晚吗?”
车把式摇了摇头:“这我就不大清楚了,管事儿的说让走,我也没办法不走不是?”
小翠道了谢,又回到车厢,心里暗暗度量,这京城老太太家定是出了什么事,才匆匆让人赶过去,本来没说让大郎君去的,如今又说让大郎君去,估计着是想让大郎君拿个主意。
小翠想的头疼,摁了摁太阳穴,靠在车厢上,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惯了细软的床榻,饶是垫着软枕,也是硌得慌,马文齐一夜醒了好几次,他掀了掀窗帘,看着天也快亮了,没了心思睡了,也是睡不着了,倚在车厢上想心事。
他如今也十四了,明年也就到了束发之年,按理来说,他也同赵家妹子定了亲事,虽说,这亲事左右是成不了了,可到底也是定了亲事的。反观赵家兄长,如今也十七岁了,照理说,也应该是有了亲事的,可是从未听他说起过。
马文齐幽幽的叹了口气,他心里不大舒坦,他不想娶赵家妹子,也不想赵家兄长娶小翠阿姊。若是两人能一直同现在一般就好了,赵家兄长对他如往常一样照顾,这样一辈子也是……
马文齐被自己脑子里的念头吓了一跳,一辈子,他怎么有了这种想法?一辈子……两个男人……
马文齐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了清醒,他还从没见过哪个男人有一个男小君的,古往今来,皆是男子娶妻,女子嫁君,怎么会有男子娶君?
马文齐恹恹的靠在车厢上,心里堵的发慌。如今赵家兄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议亲了以后,成亲也就不远了。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该怎么过下去?
马文齐长叹一口气,打开窗帘,外面天已经亮了。
“郎君,怎么醒这么早?”
马文齐掀窗帘的手猛地一抖,小翠头发有些凌乱,睡眼惺忪的看着他,马文齐理了理头发,平复了一下心情道:“睡不着了。”
“小翠阿姊,你要不要打扮打扮?”马文齐掏出一面铜镜:“头发有些乱了。”
小翠捋了捋头发,觉得不大合适,马文齐把镜子放下,打了帘子出去了。
马文齐小心翼翼的坐在外头,所幸路上没几个人,马文齐松了口气,而后紧紧的攥着车边的木头。车把式爽朗的笑了笑:“小郎君出来了?”马文齐脸颊绯红,不大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我,出来透透气……”
车把式笑了笑:“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府了,莫要心急。”
马文齐点了点头,看着车把式驱车的样子倒是新奇,目光闪动问道:“您驱车很熟练,也很稳当。”
车把式笑了笑,言语中颇为骄傲:“我干这一行也有二十多年了,常言道,熟能生巧嘛!”
马文齐颇为敬佩的点了点头:“您说的倒是不假,这马儿可真听话。”
“自然是,这马儿都是好马,跑得稳,跑得快,力气大,耐力好。”
马文齐正想接点什么话,小翠打了帘子出来:“郎君,我给你把头发打理打理。”
车把式轻轻勒住缰绳,放慢了速度,马文齐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感激的冲他笑了笑:“有空再聊。”车把式哈哈一笑:“得嘞!”
第15章
进了城门没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把式轻轻拍了拍车厢:“小郎君,下来吧,这地儿不能乘马车过去,需得步行走过去。”
小翠打了帘子下去,马文齐小心翼翼的跳下马车:“这边为何不能乘马车过去?”
“前头就是陆府了,陆家是皇商,前些年,外邦来犯,危难之际,陆家捐了千万两黄金,陆家大人还许了陆家郎君的请求,去往疆场。至此陆家郎君还落了顽疾,不便行走。官家就赐了府邸,还令天下熙熙攘攘往来之人,不得乘车经过此地。”
马文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么说,这个陆家郎君确实是个大义凛然的好男儿。”
路过陆府的时候,马文齐抬头看了一眼,陆府,两个大字金光闪闪的刻于牌匾之上,门口两侧站了四个威风凛凛的士兵,大门紧闭。
“听说,门内还有四个士兵,这一共是八个士兵。陆府成日成日的关着大门,一般没有人去拜访的。”
过了陆府,马文齐他们上了马车,马文齐打帘窗帘往外看,街上熙熙攘攘,确实是比会稽要热闹繁华。
过了陆府不久,就到了许府,待马车停得稳当了,马文齐踩着递过来的杌子下来,过了马车,这才看见欣喜的老太太。
老太太见了马文齐,往前走了两步,马文齐急忙迎上去:“祖母。”老太太挽着马文齐的胳膊,热泪盈眶:“我这可算见到我家齐儿了。”
马文齐这边还没接话,马箬天便挽了老太太的另一只胳膊,嗔笑道:“你瞧瞧,同样都是一个阿耶姆妈生养的,怎地祖母只疼阿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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