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年这话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
贺溪南的母亲身体原因来不了情有可原。
可贺溪南和陆君砚的匹配婚讯发布了几天了,以贺州徽现在的级别完全有时间调休或者请假。
有几个为人父母专挑儿子大婚这天出差的。
看来世家子弟之间流传的贺州徽不太喜爱贺溪南并非空穴来风。
陆峰就坡下驴,不再追问:“贺大帅忙,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贺东戈眼见主桌的氛围往冷场的边缘滑行,起身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溪南,陆少尉,新婚快乐!”
陆君砚端着酒杯起身,贺溪南忍着膝盖的疼痛也跟着起身。
贺东戈眉目温和笑意款款,大概是这场婚宴里屈指可数真心送上祝福的人。
陆君砚举起酒杯在贺东戈的酒杯壁下碰了碰,“多谢上将。”
贺溪南也跟着端酒杯,却见陆君砚头也没回就精准的压住了他的酒杯。
“上将,少帅身体不适,这杯酒我来喝。”
贺东戈意外的挑了挑眉,看到贺溪南也是有些诧异的望着对方。
副桌的贺北宸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微微眯了眯眼睛。
贺东戈自然乐见其成,举了举杯中未尽的酒笑着说道:“当然可以,现如今你们夫夫一体,你喝也是他喝。”
陆君砚没有反驳,给自己的酒杯又倒了一杯饮了下去。
贺溪南看着陆君砚行云流水的动作心底冰凉一片。
一个星期前的那个早晨发给程序言的指令中午收到了回复。
【程序猿:少帅,陆少尉昨晚离开后遇见了楚时,两人一起离开去了揽月盛世,之后陆少尉带着一份文件独自离开。】
【程序猿:少帅,陆少尉……是不是和楚时做了什么……约定?】
得到的消息有些片面,贺溪南不想太早下结论,可是不过半个小时左右,就收到了秘密汇报。
【A:楚时突然延迟了和贺北宸的婚期,原因不明。】
紧接着——
【陆君砚:少帅,昨晚冒犯了,不敬之处还请见谅。】
这些信息分开来看都没问题,可若是整合在一起,就指向一种可能。
楚时许诺给了陆君砚什么东西,好让陆君砚同意婚约。
而楚时手中陆君砚最想要的是什么?
贺溪南的目光转向一旁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陆君砚的贺北宸。
凝滞的酸涩淤堵在胸腔里无处疏解,握着酒杯的手被陆君砚宽厚的大手压着无声的排斥着。
他讨厌这样的触碰。
陆君砚缓缓放下酒杯,察觉到贺溪南明显不虞的情绪,刚要出声询问就被贺北宸打断了。
“二哥,陆少尉,新婚快乐,愿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啊,”贺北宸慌乱的捂了捂唇,赔上一幅无害的笑容,“那个,百年好合,心想事成!”
陆君砚压着酒杯的手抽离,对上贺北宸的声音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这个悦耳动听的声音陪伴着自己一路从腥风血雨中挨过,也曾带给自己极致的欢愉与快乐,那些抽噎哭泣不成音调的断断续续,在之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揪着他的心脏,让他思之如狂。
贺溪南端了端酒杯,示意了一下,没有喝:“多谢!”
陆君砚声线喑哑,像是突然被烟熏过一般,燎燥的厉害。
贺溪南看着手中的酒杯突然觉得异常碍眼,想要一口气干了它或是一把掀翻了他。
贺北宸的敬酒像是终于打开了这场诡异婚礼的正常开关,贺陆两家的小辈开始排着队敬酒。
真心假意的祝福话收了一箩筐,当然还有双倍的喜酒奉上。
夜半时分,这场荒唐的闹剧才终于停歇,匆匆赶来的程序言架着醉醺醺的陆君砚一起回了贺溪南的家。
贺溪南在回小公寓和荆山龙庭之间纠结半晌,最终选择了回荆山龙庭。
虽说两个家都没有多余的客房,但好歹荆山龙庭的沙发宽敞许多,睡起来也更舒服一点。
回到家后,程序言扶着步伐有些漂浮的陆君砚大步朝沙发走去。
贺溪南拧着眉缀在后面,突然开口提醒:“直接放卧室吧!”
程序言一愣,随即乐呵呵的把人送进卧室。
出来的时候看到贺溪南拿着医药箱坐在了沙发上。
“少帅腿伤复发了么?”
“没有,”贺溪南挽起裤脚的手顿了顿,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辛苦你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程序言跟了贺溪南这么久,自然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但他很担心少帅的伤势,真就这么一走了之也不是他的作风。
“要不要请赵医生过来看看。”
赵医生是贺溪南的私人医生,也是贺溪南昔日学院里的学长,他的话贺溪南好歹还听一些。
“不用,不是旧伤,就是一些皮外伤。”
程序言叹了一口气,认命的点头。
贺溪南是程序言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面上强硬冷淡骨子里说一不二。
但临走时他还是忍不住嘱咐一句:“少帅,如果处理不了,还是要请赵医生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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