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傅北时将他当做卫明姝,他亦能忍受。
因为这是天赐良机,恐怕不会再有第二回 。
现下天赐良机已被他亲口摧毁了。
但后悔是不对的,这天赐良机被摧毁了才好,他乃是傅北时的嫂嫂,不可逾矩。
思及此,他陡然闻得傅北时道:“恳请嫂嫂切勿将此事告诉兄长。”
第14章
傅北时见“年知秋”垂着首,一直默不作声,愈发忐忑。
倘使“年知秋”将此事告诉兄长,兄长会如何想?
兄长会认为他盼着其早些死,好独占“年知秋”么?
“叔叔,除非你……”年知夏权衡利弊之后,嗓音戛然而止了。
傅北时若是遵从本心,实在按捺不住对于他的心悦,才想亲他这个嫂嫂该有多好?
但傅北时的心上人是卫明姝,而不是他,且他并非女子。
傅北时追问道:“除非我甚么?”
年知夏的心脏正在滴血,面上笑靥如花:“除非叔叔买冰糖葫芦给我吃。”
傅北时怔住了:“买冰糖葫芦给嫂嫂吃?”
年知夏以轻快的语调道:“怎么?你这个做叔叔的,非但想亲嫂嫂,还想教嫂嫂怀上你的孩子,却连冰糖葫芦都舍不得买?你以为你醉了酒,嫂嫂便会一点好处不要便原谅你么?”
“舍得,自然舍得。”傅北时觉得他必须为适才的禽兽行径而忏悔,但这话从“年知秋”口中吐出来,竟是难以言喻得美妙。
接吻,生儿育女,皆是他只想与“年知秋”做的事。
“好,叔叔记得明日买冰糖葫芦给我吃。”年知夏背过身去,“我去为叔叔煮解酒汤。”
傅北时被“年知秋”轻轻地放过了,庆幸的同时,愧疚更甚:“嫂嫂为何还愿意为我煮醒酒汤?”
年知夏答道:“叔叔终归是我夫君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这是傅北时能预料到的答案,又是他最为讨厌的答案。
他忍不住道:“嫂嫂不必为了兄长委曲求全,出出气罢,嫂嫂想骂我便骂我,想打我便打我,我活该。”
年知夏猛然转过身去,以致于被紧跟着他的傅北时撞着了,足下踉跄。
傅北时眼疾手快地环住了“年知秋”的腰身,“年知秋”的唇瓣与肚子近在咫尺,他唯恐自己一错再错,“年知秋”一站稳,他便赶忙将其松开了。
年知夏见傅北时一副避自己如蛇蝎的模样,三分气愤七分委屈:“我反悔了,我不要冰糖葫芦了,我要告诉夫君,告诉母亲,告诉全天下你傅北时是个悖逆人伦的登徒子,你轻薄嫂嫂,甚至还想教嫂嫂怀上你的孩子。”
傅北时紧张地道:“嫂嫂,我知错了,万望嫂嫂放我一马。”
年知夏泫然欲泣,抿紧了唇瓣。
傅北时望住了“年知秋”,哀求道:“嫂嫂要如何打,如何骂,都由嫂嫂,我只求嫂嫂莫哭。”
这傅北时避自己如蛇蝎,却又求自己莫哭,年知夏不明白傅北时究竟是如何看待他的,半晌,他脑中灵光一现:“我生得与卫将军有几分相似罢?”
傅北时摇了摇首:“你生得与明姝截然不同。”
“我生得与叔叔的心上人截然不同,叔叔却误将我当作了心上人,果真是醉得糊涂了。”年知夏赫然发现自己竟是希望这张皮囊能与卫明姝相似些,最好能以假乱真,凝了凝神后,他当即痛斥自己自轻自贱得无可救药。
“我确是醉得糊涂了。”傅北时并不想告诉“年知秋”真相,毕竟他们居于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还得做叔叔与嫂嫂。
“祝叔叔与卫将军早日共结连理,开枝散叶,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年知夏终究哭了出来,“对了,还有满月酒。”
傅北时心如刀割,欲要为“年知秋”擦拭眼泪,又生怕轻薄了“年知秋”。
年知夏抹了抹眼泪,径直往庖厨去了。
爹爹有时候饮酒,他便会帮爹爹煮醒酒汤。
这大抵是他第一次,亦是他最后一次为傅北时煮醒酒汤。
煮好醒酒汤后,他将醒酒汤端到了傅北时面前。
傅北时一接过醒酒汤,“年知秋”便高高地扬起了手,紧接着,这手宛若羽毛一般落在了他的左颊。
他自是半点不疼,只感知到了“年知秋”掌心的颤抖以及冰冷。
“我已打过叔叔,出过气了,叔叔放心,方才之事,我自会守口如瓶。我去将二哥的房间收拾收拾给叔叔睡,叔叔喝了这醒酒汤,便早些睡下罢。”年知夏瞥了傅北时一眼,抬步欲走,突地被傅北时唤住了:“嫂嫂可以同我说说话么?”
傅北时清楚是自己得寸进尺了,“年知秋”大人大量地放过了他,他理当感恩戴德,他却想同“年知秋”再说说话。
今夜一过,他恐怕便没有机会再单独与“年知秋”说话了。
年知夏讥讽地道:“叔叔不会是想以说话之名,行不轨之举罢?”
傅北时将“年知秋”亲手煮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后,正色道:“酒已醒了,我绝不会再冒犯嫂嫂。”
“是么?”年知夏百般挣扎,委实抗拒不了傅北时诱人的要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成体统,我们去院子里说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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