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婢子右手颤抖,堪堪拿起钳子,钳子便掉了。
王安之一派风轻云淡地道:“你不把她的牙齿拔干净,本公子就让她把你的牙齿拔干净,你自己决定罢。”
红衣婢子只得又拿起了钳子,朝着黄衣婢子走去。
黄衣婢子要躲,一旁的两个小厮乖觉地将其按住了。
红衣婢子双目泛着泪光,用钳子夹住了黄衣婢子的另一颗门牙。
她不敢看黄衣婢子乞求的眼神,一闭眼,一狠心,便将这门牙拔下了。
一颗又一颗,黄衣婢子疼得面无人色,满口是血。
一炷香后,红衣婢子终是将黄衣婢子全部的牙齿拔了下来。
见黄衣婢子没了一口的牙,王安之故作无辜地道:“你小小年纪,怎地成了没牙的老太婆?你且细细说来,本公子定为你做主。”
为了保命,黄衣婢子只得道:“奴婢没能伺候好公子,咎由自取。”
“真乖,过来。”待黄衣婢子行至他面前,王安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在黄衣婢子又天真地以为王安之已放过自己之时,王安之却打破了她的幻想。
须臾,王安之意兴阑珊地踢了黄衣婢子一脚:“无趣得很。”
黄衣婢子吓得慌忙跪下了。
王安之垂目一望,恶狠狠地道:“谁准你弄脏本公子的?好大的胆子!”
自己刚刚被拔光了牙齿,血液免不得弄脏王安之。
黄衣婢子正想为自己争辩,已被王安之的狗腿扇了一巴掌。
王安之又对这黄衣婢子道:“帮本公子擦干净。”
黄衣婢子手头上没有帕子,只能用衣袂擦。
王安之盯住了黄衣婢子的双目:“你且好生思量思量本公子喜欢你用何处擦。”
黄衣婢子生怕王安之取她的性命,不敢有任何迟疑。
周遭共有同她一般昨日才被买进王府的婢子五人,还有两个小厮,一个王安之的近侍,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人,而是一样物件,且是一样根本不值钱,可随意损毁,随意丢弃的物件。
王安之睨着笨拙的黄衣婢子,又命红衣婢子拆了今日才从丹阳大泽送到的花津蟹给他吃。
黄衣婢子痛苦万分,唯恐血水流出来,紧紧地闭着嘴巴。
然而,她嗅着蟹香,涎水不受控制地分泌了出来。
她识不得这蟹的具体品种,只觉得这蟹钳子未免太大了些,其上竟还长满了绒毛。
王安之瞧着黄衣婢子喉咙蠕动,吞咽着涎水,笑道:“本公子难不成饿着你了?”
这王安之实在太会糟蹋人了,黄衣婢子难堪地低下了首去,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涎水,奈何……
一滴涎水猛地滴在了王安之身上。
王安之暴怒,拿了吃剩的半只花津蟹用力一塞:“你不是嘴馋么?吃,给本公子吃!”
黄衣婢子本就疼得厉害,如今更是浑身蜷缩,却被两个小厮制住了四肢。
恰是这时候,有人来报:“公子,京都府尹傅大人请公子去一趟衙门。”
王安之时常听自家父亲夸赞傅北时是如何如何成器,又贬低自己是如何如何废物,虽然并未同傅北时会过面,他已对傅北时恨之入骨。
傅北时算是个甚么东西,他有当吏部尚书的父亲,又有宠冠六宫的阿姊,何惧傅北时?
“本公子便去会会那不知好歹的傅北时。”王安之瞥了黄衣婢子一眼,“算你走运。”
黄衣婢子当即被俩小厮架了起来,拖走了。
红衣婢子为王安之穿妥了衣衫,又在王安之的指示之下,奉上一金边折扇。
王安之瞧不起傅北时,但他并非傻子,知晓傅北时不好相与,命人向父亲与阿姊传讯,方才出了暖阁,跟着傅北时派来的衙役往衙门去了。
傅北时远远地见过王安之一面,被带上来的王安之一如既往地趾高气扬。
王安之一踏入公堂,首先注意到的并非傅北时,而是燕瘦环肥的妓子。
纵然这些妓子现下未施粉黛,容色稍差了些,但远胜他府中那些不中看亦不中用的婢子。
这些妓子的滋味他都尝过,清楚地记得每人擅长之处。
他舔了舔嘴唇,正回味着,一声惊堂木猝然钻入了他的耳蜗,紧接着,那不识抬举的傅北时竟然呵斥道:“跪下。”
他做出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派头,展开了手中的金边折扇,扇了扇,好言好语地道:“本公子可是吏部尚书的公子,王贵妃的亲弟弟,敢问傅大人有何资格令本公子跪下?”
“你父亲吏部尚书王大人德高望重,为本官所敬仰,但论品秩,吏部尚书不过正三品,而本官略高一级,乃是正二品。至于王贵妃,今上并未册立皇后,王贵妃乃是后宫第一人……”言及此,傅北时清晰地从王安之面上瞧出了得意来,“不过王贵妃并非前朝的官员,而是后宫的贵妃,按照本朝律法,后宫不得干政。你又没有功名在身,实乃一介草民。所以你今日不想跪也得跪。”
王安之只跪过今上,哪里肯跪傅北时,放话道:“你便不怕……”
傅北时既然将王安之传了来,便不怕得罪王大人与王贵妃,不耐烦地打断道:“就算王大人与王贵妃亲至,你亦得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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