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杜虞不会怎么去在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先迈出一步,因此即使刚才怒气已经隐约烧到了心口,还是先一步收拾好了情绪,估摸着她不高兴的缘由,依旧耐着心去哄她。
“好了,你自己有主意。至于你刚才说的工作和伴侣,如果不是有明确地觉得会危害到你,哥哥都不会插手。”
此刻他的的音色在夜半听起来低沉又温柔。
像是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加有承诺的力度,“你不用担心。”
傅祈弦在刚才的话落下后,又如是补充。
杜虞没有想到,即使这样的无理取闹,也依旧可以被这样无条件地包容。
不问缘由,也没有谴责。
她咬着唇,扶着扶手低声,“嗯。”
泪腺在这几天像是突然被过分唤醒,本来只是眼眶酸涩地在冒着泪花,现在在傅祈弦的话音里直接就情不自禁地啜泣起来。
她觉得有些丢脸地捂住自己的眼睛,扶着镂空的金属雕花坐在台阶上-
傅祈弦看着坐在台阶上忽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妹妹,一时间。
一向遇到什么事情都镇定自若的人,也感到心底无可避免的有手足无措的情绪在滋长。
女孩儿在里自己几米远的地方哭得肩膀都在轻轻地颤抖,整个人看上去单薄如纸,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铺开在脑后,长长的睡裙和披着的针织开衫下摆都随着她下顿的动作拂在大理石砖上。
脆弱得犹如凌雨盛开的海棠。
是从未见过的模样。
杜虞一向都是什么都不怕的性格,就算是哭,以往大多数时间也就是看在他会心软的弱点上假装哭唧唧地挤出几滴眼泪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些好让自己不要挨骂,傅祈弦一开始还信,后来看破了她的小把戏却也无奈着纵容她。
这样哭得好像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和难过都要倾泻而出的方式,还是第一次。
傅祈弦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快速地反思过刚才自己说出口的话。
好像,也没有什么攻击性。
吧。
他一向是拿她没有办法的。
见她哭得这样可怜,傅祈弦只好走到楼梯口蹲下身来,抽了纸巾要帮她擦眼泪。
杜虞却侧过脸躲过他的手,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成这么狼狈的模样。
男人的指尖就这样停顿在半空。以为是她的气还没有消,还不愿意搭理自己。
半晌,傅祈弦收回自己的手臂,低低地叹了口气。
他垂下眼看着她,在脑海里将自己能记住的刚才吵架的片段复盘了一次。
她第一次哭,是因为杜虞觉得他要管她以前在英国那次失败的初恋。
第二次哭。
傅祈弦在正经严肃的紧张里忽地感受到一丝无可奈何。
怎么突然间,不爱哭的人就能十分钟里被自己惹哭两次。
到底是泪腺连接了印度洋,还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想不出来,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好排除了一下可能性。
江晚意是首先要被排除在外的,因为已经解释了。
而管她这件事,也解释了。
傅祈弦左思右想,到底还是把这件事情归结到那段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发生又结束了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