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南风靖皱眉眉头,凝视着眼前已被拆除了大半的破烂高楼。当初为了调查雷霆钧贩卖虐杀百姓一案,他曾下令把这恶臭的祖先堂拆去天顶。想不到雷霆钧的歹罪竟未完,如今得要再次踏入雷府。
“元小延说雷霆钧的主房里,也有类似的雕像纹理,我们去看看。”
荀远道赶紧跟上。虽然当初调查雷霆钧的案子时,他也有进出过雷霆钧的主房,但当时一心探查那个神秘的‘地下室’,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奇怪的雕纹,现在一看,倒真显出几分不寻常来。
“果然与祖先堂前雕刻的纹理一模一样。”荀远道埋头认真对比,开始意识到事态绝不简单。
南风靖也深知定有内情,但仅仅凭借一些墙壁雕像,就推断薛侯老夫人是雷霆钧的共犯,这显然不可能。世间之大,像纹之多,实属碰巧亦然有可能,贸然定责,绝不是公允之举。
“看来必须要去查一查,雷霆钧与薛老夫人过去是否有旧交情了。”
南风靖敲了几下墙上的金花龙纹,又说道,“薛老候爷虽早已不在,但不难保他与雷霆钧曾有过交情。”
荀远道自然明白,轻‘嗯’了一声。
“还有桂三娘,她不过是个普通民妇,居然有一只与薛侯老夫人一模一样的名贵手镯。如此巧合,让我不得不怀疑她与薛老夫人的关系。”
“越发错综复杂了。”荀远道紧盯着龙纹上栩栩如生的龙面,“蛊虫,黄金,轮渡船,到现在这屋子里的金花龙纹,总觉得这所有事,都是有联系的。”
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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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来信了!”
锦棚楼阁,雪白貂毛铺垫的青花梨木椅子上,坐着一位颧骨极高,面带皱纹的中年人。
本正闭目养神的苏衡坚,遥遥听到锦棚下传来侍从的喊声后,略带倦意地睁开眼睛。
“老爷!小的把东西给老爷送来了。”
侍从边跑边喊,苏衡坚远远望着侍从的身影,本暗淡无光的眸子闪过一抹精芒,捋了捋略带花白且粗短的胡子,嘴角不自觉微微下弯。
“是武家兄弟的消息,说是事关重大,务必让老爷亲拆。”
侍从跑得气喘吁吁,急把信递给苏衡坚,又压低声,凑前了一步道:“还有一件事,王爷让小的告诉老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老爷试最后一次药了。”
苏衡坚的脸瞬时显出一股莫名的阴气,恻恻然的让人心颤,侍从缩了缩脖子,后退了一步。
苏衡坚打开信细看,不多时,幽幽眸中浮现的恨戾显然顿生。
“你向王爷复命,说是时机未到,不可冒进,让王爷稍安勿躁。”
苏衡坚说着,把信纸折叠成块,放进了一旁的小火炉里点燃,随即袅袅细烟飘散而起,“在行动前,我要先去见一个人,具体何时动手,老夫自会安排。”
“小的明白。”
“下去吧。”
“是。”
带侍从走远后,苏衡坚又坐回椅子上,少顷后,他问身后的仆从,“枝漓在何处?”
南风靖来到国安寺附近的林家医馆时,适逢赢启弘与荀远道也在。
“你们来得正好。”林瑾年见难得人齐,连忙把昨天调制好的蛊药拿了出来,说道:“顾漓从东鲁得来的蛊药,我反复调试确认了,的确是元小延在雷霆钧府上所中的蛊药没错。”
赢启弘把桌上的蛊药粉末拿起细看,刚想要闻一闻药粉的味道时,马上被林瑾年阻止了。
“不要闻,此药味浓,且毒性不轻,多少对身体有所损耗。”林瑾年一边把蛊药收好,一边说道:“我用鼠只试药,对比过后,发现药性与毒发后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但可能是用药剂量不同,元小延所中的蛊毒明显要比这个方子的毒性更深一些。”
南风靖不由皱眉,“也就是说,元小延中的蛊毒,是从东鲁传入的?”
“不,严格来说,是从西域传入的。”荀远道说:“东鲁归属翔国后,官府一直都在严打蛊虫蛊药,禁止当地人研制与买卖,如今能制这些害人玩意的,恐怕只有擅养会毒的西域人了。”
“西域。”赢启弘略沉思片刻,也接话,“自西域先王帝数年前去世后,邻旁的北燕与大明两国双下齐攻,西域国的气数可谓已尽,不惜在两年前卖城求金苟延残喘。如今西域国土皆所剩无多,西域人民亦四散离去,雷霆钧当初能在府上私藏暗用蛊毒,也足已证明他与西域人有勾结。”
“甚至......”说至此处,赢启弘不禁眼匝肌肉一跳,心中已然想到了最坏的一层,“雷霆钧是六哥的人,是朝中唯一在明面上支持六哥登位的武将,他与西域人联手勾结,暗地用蛊使毒,难保这也是六哥日后为了夺位,而使的手段之一。”
林瑾年微惊,“可是朝廷明例严禁阴诡巫毒之术,若钊王真的暗使这些禁术,岂不是以身试法,挑战皇上的御威?”
“没有人举报,谁会蠢到自己犯事主动自首的?”荀远道脸色有些不好看,“现在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了,不管这蛊毒是钊王的安排,还是雷霆钧私下暗用,西域的蛊毒已经传进翔国了。这次元小延幸运,大难不死,但下一个中毒的人,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好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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