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是中午一点,初祎在公寓里与箫霈又腻歪了一阵,俩人正打算一起出门,箫霈忽然接到林静从加拿大打来的电话。
看着箫霈在空调房里都沁出汗的样子,初祎知道这通电话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挂了电话的箫霈一脸惨白地拉着她的手,“祎祎,Luke出车祸了……”
“Luck?”初祎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和林静的儿子,我得立刻回加拿大,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初祎瞬时回神。
她下意识推开箫霈,惶惶地摇着头。大概是被“车祸”二字吓到,大概是觉得天意弄人。
在她抱臂怔愣间,箫霈已经打电话订好机票,差不多是跟他们原本要乘坐前往法国的航班一致的时间。
订好机票,箫霈的眼眶终于红了。他翻滚着喉腔,最终上前抱住了初祎。
“孩子伤势如何?”初祎平静地问。
“在急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箫霈的声音有明显的恸调,“足球踢远了,他突然跑出去,被疾驰而过的私家车撞飞……”
“……”初祎浑身一僵,伸出手臂紧紧圈住箫霈的腰,“你回去吧,注意安全。我在这里等你,哪也不去。”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不了,”初祎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心脏像被人捏住,窒闷不已,“我到那边会让你分心。你不要担心我了,我没事,我在这里等你,我会为Luck祈祷,愿他平安无事。”
听到这些话,箫霈终于哭出声。
他将脸埋在初祎肩上,双肩剧烈地抖动,发出的哭声又沉又闷,却有无限哀恸。
初祎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抱着他。
她开车送箫霈去机场,在那个离别的门口,箫霈没有跟她吻别,她却一点都不在意。
目送箫霈颓然的背影拐入候机室,初祎心情沉重地开车返回。
她回了与箫霈同居过的公寓,在楼下的生鲜超市买足了七天的食物,准备这期间那也不去,就在家等箫霈回来。
公寓的餐厅旁,有一整面落地窗。它最美的时候是晚上,可以一览城市新区的璀璨夜景,也可以捕捉到远处浩蓝天空中的繁星点点。
没有对楼,置身在此处,仿佛被天地包裹。
他们最喜欢在这里做爱。不用担心被人窥见,可以放肆地呻吟,放肆地占有对方。
故而,与箫霈分开的那叁个月,初祎曾经数次在这个地方,醉生梦死。
此时,她身上就披着一件薄披肩,在那里一坐就是半日。
她心中没有半丝杂念,只有对箫霈的挂念。
放在腿边的手机安安静静的,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希望它响动。
睡睡醒醒之间,天已大亮。
手机终于如愿响起。
初祎急切地接起:“喂?”
“祎祎,”箫霈的声音像蒙了尘,听上去颓败疲惫,“Luck脱离危险了,身上有几处骨折以及脑震荡。但都不是大问题,你别担心。”
悬在初祎心头的窒闷轰然塌落。
“没事就好……你也注意身体。”她几乎要哭出来。
那也不是她的儿子,她这么感性做什么?
她都没发现的情绪,透过话筒传到箫霈耳中。
箫霈的心当即狠狠一揪,握着电话的手背青筋凸起。
只是当下,他没心情跟初祎甜言蜜语,也不适合。
俩人俱都沉默,最后还是初祎主动先将电话挂了。
不知为何,她此刻竟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挫败感。
箫霈对林静再无感情,对唯一的儿子肯定是用情至深的。Luck遭遇车祸,浑身多处骨折,这么脆弱的时期,如果他趁此要求父母复合,箫霈很难拒绝的吧?
又或者,在一起照顾Luck的过程中。箫霈与林静旧情复炽……
初祎不敢往下想。
她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她从整理衣柜、打扫公寓开始,到最后无事可做,竟又将衣柜中箫霈的衣服又拿出来洗了一遍。
箫霈离开的第四天,她接到银行打来的电话,要她去支行营业厅领取端午节礼物。
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乱上街,但架不住一个人在家总瞎想,她迫切想要找点事情做。
她戴上墨镜,开着箫霈的车去了银行,刚在柜台报出自己的名字,柜员当即就喊了经理过来。
经理的态度极其恭敬,将她请到另一间透明、装修考究的大房间入座后,从里头提出了好几袋子包装精美的礼品袋。
“初女士,我行这次准备了几样薄礼送给贵宾级客户,小小心意,还请您笑纳。”
初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贵宾级客户,她账户里的钱,怕是不超过五位数。
只是她心烦意乱,一时间也没心情去跟银行的人问清楚缘由,送的东西,带走就算了。
人刚提着东西离开贵宾室,猛地一抬头,看到林恒母亲远远走过来。
后者看到她,显然也是大吃一惊,“小初?你不是跟阿恒去美国了吗?”
“嗯?”初祎一愣,这才想起对方是自己名义上“婆婆”,急中生智道:“我有事先回来了。”
“那阿恒呢?”林母追问。
”他……”初祎实在不知道林恒目前在哪里,可能在美国,可能在国内,也可能去加拿大了。
“您打电话问问他吧。”丢下这句话,初祎逃也似的离开了。
望着她慌张离去的身影,林母眼底闪过一丝狐疑,朝站在一旁的经理招了招手,低声问:“刚才那姑娘从贵宾室出来的?”
经理微笑颔首,“是的,林太太,初小姐是我行的贵宾级客户。”
“你们银行,贵宾账户的起点金额是多少?”林母又问。
“一千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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