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九明,“……”
他竟然有胜算?!
他能比得过沈勋?!
真真是不敢置信。
沈勋文武全才,是京城青年才俊中的翘楚,齐九明很有自知之明,他和沈勋从来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齐九明问道:“祖父,沈世子送糕点,那我该送些什么?”
忠远侯,“……”你小子到底会甚么?!娶媳妇儿还要手把手教!
忠远侯又抹了把脸。
他不能动怒。
齐家就这么一条血脉了。
打死了这小子,对不住列祖列宗。
忠远侯,“你找借口串门,再找借口拜访侯夫人,不就有理由见到罗大小姐了么?罗家大张旗鼓退还糕点,可见并不喜欢沈世子那一套,你无需明目张胆送礼,你只需……投其所好即可。姑娘家喜欢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齐九明有一群红颜知己。
但仅仅是止于礼。
他豁然开朗,咧嘴笑道:“多谢祖父指点,孙儿明白了!”
忠远侯长吁一口气。
养孩子真真是太废命了!
可饶是他呕心沥血,也没养出一个像沈勋那样出色的子嗣。
唉,优质子嗣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这厢,齐九明得了忠远侯的提点,这便从后院荷花塘逮了一对大雁,他命人将大雁好生清洗,他自己也要捯饬一番,明日再郑重登门罗府。
*
同一时间,洛城重新回到洛家。
洛老太太见他归来,且还打算准备提着箱笼去国子监,老太太指着他,斥责道:“你这个大傻子!我让你留在你姑母和表妹身边,你还没明白过来是何意?”
洛城不明所以。
表叔让他去国子监进学,他当然要听表叔的意见。
他道:“祖母不是让我保护姑母与表妹么?她二人如今甚好,无需我陪伴。”
洛老太太真想拍打这孩子的脑袋,“你还真是个大傻子!你表妹命运多舛,我不能再让她受任何损伤,旁人我信不过,她嫁到我眼皮子底下,我才能放心!这样说,你懂了么?”
洛城,“……”他是国子监大儒的得意门生,怎么成了傻子了?
洛城,“祖母的意思是?”
洛老太太叹气,“我就问你,你觉着吱吱这丫头如何?你已到了成婚的年纪,你可有想法?”
洛城瞬间明了。
他手心冒汗。
睿智如他,立刻明白了祖母的一切用心良苦。
他与表妹也才刚刚结识,并未深入了解,但表妹的确是他见过的贵女当中,最讨人喜欢的。再说了,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倘若祖母让他娶表妹,他毫无异议。
洛城怔了怔,耳根子发烫,“全凭祖母安排。”
洛老太太又指了指他,“你也不能仅凭我安排,从国子监下学后,没事就多往罗府走动,可听明白了?”
洛城了然于心。
这时,守门小丫头过来通报,“老太太,爷回来了。”
洛东方是洛家家主,在外任职。
这次归来,是因着收到了洛老太太的飞鸽传书,得知外甥女归来,他立刻快马加鞭赶回京。
老太太应了一声,“让他进来。”
洛东方大步迈入堂屋。
他也是出众的容貌,偏向于魏晋时期的美男子。
刚才在屋外,他就听见老太太提及了婚事。
他不由得暗暗心惊。
当初的事,他是一清二楚的。
只怕到了如今,那几个位高权重的人都还以为自己是他家外甥女的亲爹吧。
那孩子背后的势力,足可笼罩大半个朝堂啊。
他这个亲舅舅,也要巴结着点那小姑娘。
洛东方先给老太太行礼,道:“母亲,儿子这次回来只能待两日,明天我就亲自去看看孩子。”
洛老太太点头,对洛东方没什么好脸色,“嗯,你这个当舅舅的,也得有个舅舅的样子!”
洛东方讪了讪。
他是男子,是洛家家主,当年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家族考虑。
不像母亲这个妇道人家,心肠太软。
*
沈勋今日又晚归。
已是月上柳梢头,晚风微凉。
宸王身边的贴身小厮在垂花门等候许久,见沈勋回府,他立刻迎上前,“世子爷,王爷让您去一趟书房。”
出于好心,小厮提醒了一句,“世子爷,王爷心情不佳,对您……似是不满,一会见了王爷,您得好好说话。”
沈勋眉目阴沉,今日一天都不太顺利,他已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他的心情也不佳。
不过,外面的流言蜚语,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腿长步子大,没一会儿就把小厮甩在身后。
宸王的书房,灯火明亮,茜窗是开着的,沈勋一过来,就看见宸王站在书房中,负手而立,似是愁眉苦展。
沈勋站在门外,敲了两下。
宸王嗓音闷闷的,“进来!”
沈勋推门而入,宸王一个怒视的眼神扫过来。今日长安街种种,他都已听说。
他既觉得畅快,又对沈勋怒其不争。
沈勋倒是直接,“父王,你对儿子有何意见不防直言。”
这样横眉冷对,是为哪般?
宸王指着他,“你……哼!你自己干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没数?!”
自己养大的猪,残害了他自己的小白菜,他还能说什么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
宸王有苦难言。
沈勋神色淡然,“父王,你太明显了。”
宸王,“……”
父子两人对视片刻,各怀心思。
沈勋突然开口问道:“你与首辅夫人……”
他想了想,又欲言又止。
宸王愣了一下,“混账!你想说甚?!”
他还能说什么呢?
当事人心中没数么?
沈勋,“罢了,是儿子僭越了。父王见我究竟有何事?”
宸王已想了大半天,还是觉得务必要让沈勋将苏吱吱娶回来。
罗湛那厮,他着实不放心。
当年罗湛会弃了苏吱吱,保不成日后会用苏吱吱来联姻。
宸王深呼吸,面色不善,“你既打算娶罗大小姐,那明日起,你要尽力而为,此事只可成功!玄镜司的案子,你交由属下去做即可,无需亲力亲为。”
沈勋默了默,竟然答应了,“是,父王。”
从上房离开,往紫竹苑走的路上,沈勋暗暗吐了口浊气,亏得他不是宸王的亲儿子,不然……
*
次日一早,沈勋习武过后,就沐浴更衣熏香。
王权已经将定好的花卉用板车推到了王府大门外。
灿灿灼灼一大片,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王权到紫竹苑复命,“世子爷,鲜花都准备好了,咱们是要从长安街路过么?”
昨日“憋屈”历历在目,若是就此消沉,只怕会被人瞧不起。
沈勋正有此意,他看向不知何处的远方,似是在想象着什么画面,轻笑一声,“好,就从长安街路过。”
于是,沈勋着一身常服,骑马高调路过长安街,身后是一板车鲜花。
百姓们交头接耳,见他是往罗府方向而去,不由得很快就得出结论——
沈世子不服输,再接再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