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欲起身。
江岑然见状,眉头皱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可以让漾漾过来,再不然也可以叫许秘书。”
“只要不是我就行是吧?”微哑的声线可以听出他在隐忍克制。
蔚亦茗看了他一眼,嘴唇紧抿没作答。
江岑然其实有些不解,纵然他在处理古宛吟这件事上让她受了委屈,但有必要到这种程度吗?
他何时这么低声下气地哄过人?
思及此,也有些脾气上来了。
听到关门声,蔚亦茗除了微怔外,并没有多余的情绪表露。
很快闭上了眼睛。
*
江岑然在打开大门离去时,脑中浮现蔚亦茗纤弱的模样,被掀起的所有情绪瞬间被消弭殆尽。
医生说她是情绪引起的低烧,可见是何等不开心。
他计较什么?本身就是他有错在先。
江岑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推开了蔚亦茗的房门。
她已经睡着了,巴掌大的脸蛋陷在被窝里,额角凝着细碎的薄汗。
江岑然去浴室端了盆水,养尊处优的双手浸在凉水中,直到毛巾全部被水覆盖,再拿起来拧干帮她擦汗。
许是感觉舒服些了,蔚亦茗紧蹙的眉头松了几许。
帮她擦过汗,江岑然便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的指腹轻柔地描摹她的五官,语气颇为无奈:“长得乖巧软糯,脾气却是又臭又硬。”
他将房间内的光亮调暗,只余床周边的灯带,走出了房间。
轻轻地阖上门后,江岑然拨通了江妤漾的号码。
夜深人静的客厅,显得他的声音格外的冷寂萧条:“亦茗跟古宛吟之间发生过什么?”
除了这个,江岑然猜不出蔚亦茗对这件事反应如此强烈的原因。
第19章
翌日八点。
稍显凌乱的床上, 伸出一截白皙细腻的手臂。
蔚亦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地坐起身。
思绪顿了片刻便记起了昨晚的事情。
她揉了揉太阳穴,身体除了有些许疲乏外, 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应该是退烧了。
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当看见上面的信息后,瞳孔微微紧缩了几分。
蔚亦茗思忖了片刻便下了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步履轻缓地走向衣帽间。
珠宝台上那枚璀璨夺目的皇冠在探射灯的照耀下,越发的闪亮贵气。
她伸出葱白的手指,从玻璃柜中拿出盒子,将它装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 蔚亦茗从房间里出来。
看见江岑然从厨房里出来, 她微愕了下。
江岑然将早餐端到餐桌上, 拿起耳温枪走向她。
蔚亦茗由着他给自己测量体温,“叮”地一声后,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没烧了。”
“我昨天就说了没什么要紧。”
顿了几秒, 江岑然声线微哑地问道:“你时常会因为情绪波动而发烧?”
蔚亦茗的眼睫轻颤了两下, 答得有些散漫:“有时候吧。”
毕竟发烧过, 她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
江岑然看着, 眸底有几许波澜,他低柔地说道:“先过去吃早餐。”
蔚亦茗就着江岑然拉开的椅子坐了下来, “谢谢。”
“你要跟我这么客套?”
蔚亦茗轻抬眼睑, 朝他笑了笑:“之前是我不懂事。”
江岑然的下颌线绷紧, 指骨也微微泛白。
蔚亦茗朝他笑过后,便若无其事地开始用餐。
“我昨天问过漾漾, 你跟古宛吟之间发生过什么。”
听到江岑然的话, 蔚亦茗的动作微顿, 掀起眼睑看向他。
江岑然:“但她没说。”
“哦。”蔚亦茗姿态懒散地应了声,又开始舀起眼前的鱼片粥。
这粥做得不仅鲜香美味,而且一点鱼骨都没有,可以看出处理鱼片时的细致。
她虽对虾蟹一类的壳类海鲜过敏,但吃鱼却没事。
“岑然哥哥做的?”蔚亦茗问道。
“合胃口吗?”
“嗯。很好吃。”
“你以后想吃就跟我说。”
温热软糯的粥滑进胃中,蔚亦茗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
仿佛将缺失的能量都补了回来般。
“对了,那枚皇冠我装好了,本来想送还给你的,既然你在,那么走的时候一起带走吧。”
蔚亦茗这种要跟他一步步划清界限的态度,让江岑然的神色冷沉了几许。
他将餐具轻缓地放下,压着嗓子道:“然后呢?”
蔚亦茗似乎不解江岑然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卷翘的黑睫眨了眨。
江岑然:“然后就解除婚约吗?”
蔚亦茗的嘴唇轻抿,虽然没做声,可江岑然一眼就看穿她有这打算。
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气笑了:“你讲点良心,我除了这件事情处理得让你受了些委屈,哪件事不向着你?”
“那么谢谢岑然哥哥?”蔚亦茗扬起甜腻的笑靥,“以后做牛做马,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万死不辞。”
“蔚亦茗!”
因为突然提高的音量,蔚亦茗整个人战栗了下。
江岑然见状,又硬生生压下无名之火。
他绕过餐桌,走到蔚亦茗面前,将她的椅子推出来,几乎不假思索,整个人就半跪了下来。
他执起蔚亦茗葱白的手指,动作轻柔地摩挲着,溢出来的嗓音却是喑哑沉闷:“是不是吓到了?”
“你凶都凶了,现在才问,难道不觉得晚了?”蔚亦茗的声音本就偏软,此刻受了惊吓的状态,委屈意味更浓。
“是我不对。”
倨傲矜贵的天之骄子,此刻宛若臣服在她的面前,蔚亦茗的心弦还是被拨动了几分,态度也缓和了些许:“我实话跟你说吧,我非常讨厌古宛吟,非常非常讨厌,所以她在我生日那天故意给我难堪添堵这道坎,我是过不去的,你既然帮着她,我跟你也过不去。”
“我怎么可能帮她?”
“这还叫没帮?”蔚亦茗嗔怒地瞪向他。
她这眼带着明显的娇意,江岑然见了,英俊的脸庞掠过一丝笑意。
蔚亦茗捕捉到了,有些气急败坏,作势就想抽回自己的手。
江岑然自然不让她如愿,修长的指节插入她的指缝,十指紧扣在了一起。
“你干嘛?”蔚亦茗见手被他控制住了,就拿脚去踢他。
江岑然生生受了她两脚,“再踢的话,小心我挠你——”
“脚丫子。”
蔚亦茗气呼呼地哼了声:“你别以为随随便便跪一会儿,又让我踢两脚,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
“声明跟热搜的事情就让它过了行吗?我让古宛吟亲自向你赔罪认错?”
“声明跟热搜都过了最佳时机了,我想不过又有什么用。”
“小公主最明事理,最善良大方了。”
“你别给我灌迷魂汤,我被你骗过一次了。”蔚亦茗不介意提醒江岑然是有前科在的,前一晚还哄着她接吻,早上等她清醒了又告诉她事情有变,这种渣男行为,跟白|嫖她有什么区别。
“这次谁的情面都不讲。”
蔚亦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唇轻轻抿动,似在考量他话里的真实性。
江岑然也沉得住气,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她的宣判。
“你之前是看谁的情面放过古宛吟的?”静谧了片刻,蔚亦茗出声问道。
江岑然在商场杀伐决断,手腕强硬,向来是他算计别人,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小姑娘套路。
蔚亦茗低眸睨他一眼,谆谆善诱道:“你要说出来,我就不计较你帮她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