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莫名令小顺子后背发凉。
清了清嗓子,小顺子重新找回音调,
“谨言慎行,安分守己,陛下不会薄待了你。”
薄不薄待他不知道,但此行,楚晏定是要敲打一番。
“那就……,借公公吉言了。”
楚辞垂眸,收敛性情。
殿内金碧辉煌,物件摆设无一不是世间顶绝。
与他那蛙井之地,堪有云泥之别。
楚晏身坐龙椅,眉眼舒展着。
阿彻方才哄他了,好开心!
按着入宫前学会的礼仪,楚辞长跪于殿前。
姿态放得极低,可脊骨挺得笔直。
好似在证明着什么。
此人眉尾横厉,绝非是好相与的主儿。
萧彻抿唇。
桀骜不驯,可不适合宫里。
楚晏撑着下巴,冥思苦想,
“宣平侯怎么样?”
想个封号可真难。
萧彻、楚辞:上来就封侯,不按套路出牌?
“陛下,臣并无功绩。”
楚辞心里有数,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他懂。
“可你是我大晟皇室之人,文武官职都满了。”
楚晏摊手,故作无奈。
言下之意,官职实权不用想,封个侯按时领俸禄就完了。
知晓楚晏意图,萧彻帮腔道,
“皇室子嗣若无封号,也确实说不过去。”
但他毕竟是天武皇帝一脉,实权不能给,只能空留封号。
这是将自己排挤在盛京权利中心外?
楚辞看破不说破,俯首接旨。
有封号总比没封号强,起码比之前过得日子,要好太多。
“敕造府邸还需些时日,你就先住在宫里吧。”
先放在眼皮子底下,楚晏倒是要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多谢陛下怜爱。”
楚辞谢恩离开,走到殿门口,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张家让他准备的说辞,一句也没用上。
白瞎他背了那么长时间。
这楚晏,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此时城门热闹非凡,小贩叫卖着,行人无数。
一道马鸣划破天际,驿兵手持文书,大喊,“边关急报,尔等速速让行!”
一时间小贩行人纷纷让路,军国大事,他们可耽误不起。
急报呈上御桌,楚晏剑眉狠皱,下意识地看向萧彻。
见他脸色凝重,萧彻心头涌上不安。
“鄞州,反了。”
文书摊到桌面上,楚晏语气极为平淡。
适逢楚辞被寻回,鄞州就开始动乱。
若说里面没有猫腻,恐怕鬼都不信!
“阿彻,你这观天之术可比何常精进多了。”
一语成谶,也是没谁了。
“臣倒希望,这观天之术也有预测失误的时候。”
萧彻细看急报,又将地图摆开。
“如果绕过这座山,峪门关与鄞州的距离将大大缩短。”
远水解不了近火,从盛京调兵鄞州,至少需半月。
如今,只能指望着魏显崇了。
楚晏摇头,那个人可不会给他留任何机会,“估计现在魏显崇也分身乏术。”
萧彻倏然大悟,面色阴沉。
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
拿江山社稷做赌注。
这般疯狂之人,除了楚玉,还会有谁?
殿外小顺子汗都顾不得擦,连忙呈上,“陛下,急报!”
边关一天两份急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北漠犯境,六十万大军驻扎在距峪门关三十公里外。”
楚晏念着,身形岿如泰山。
北漠有所动作,在他意料之中。
只是六十万大军能集结起来,却出乎他的预料。
北漠部落众多,人心难齐,谁也不服谁,平时见面打声招呼都算不错的了。
北漠何时出了个主心骨?
盯着地图,萧彻眉头皱得更紧了,
“腹背受敌,魏将军无路可退。”
前有北漠大军,后有鄞州叛军,魏显崇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此时殿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陛下跟太师在议事呢,这殿,县主可闯不得。”
阿岚被小顺子拦住,心急如焚,
“让开,我要见主人。”
“让她进来。”
楚晏高声道。
阿岚直奔殿内,扑跪在萧彻脚边,
“主人……,他们都说、阿崇回不来了。”
说着,阿岚眼眶通红,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砸落在萧彻膝盖。
“他们?”
萧彻拧眉,这份急报已经泄露了?
殿外嘈杂声一片。
小顺子抹着汗,连忙进来请示楚晏,
“陛下,外头诸位大人都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连一向不管朝事的异姓王孙炳礼都来了。
气氛微滞,殿上人迟迟没有动静。
小顺子额角冷汗冒得更凶了。
楚晏不动声色,喝了杯茶。
小顺子头顶黑线:您倒是给句话啊,这个时候喝什么茶?
楚晏轻启薄唇,喟叹道,
“唔,还是阿彻泡得好喝。”
小顺子差点摔个趔趄,他还以为楚晏在憋什么大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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