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未见,楚晏这小子还真没让他失望。
“都是帝师教得好,跟父皇何干?”
楚晏冷哼,他老子可没管过他。
萧彻:大庭广众还是给你爹留点面子吧。
孙炳礼看向萧彻。
教书教得怎么样他不知道,不过看着,身段倒是不错。
“臣只是尽职,陛下过誉了。”
萧彻抬眸,任他大方打量。
“定北王不在山里待着,跑到盛京干嘛?”
楚晏不喜他看阿彻的眼神,语气发凉。
满脸都是嫌弃,巴不得他赶紧走。
话头一噎,孙炳礼拄着拐杖的手都在发颤。
小兔崽子,都敢怼他了!
白瞎自己还夸他小时候好看。
“北漠压境,鄞州动乱,我要再不出山,这大晟江山就要易主了!”
孙炳礼花白胡子抖动,拐杖一下下敲击着地面。
先帝留他爵位权力,就是想让自己帮衬着点楚晏。
“这还没打到盛京呢,您老要不先回山里待着?”
楚晏掏了掏耳朵,看样子还没老,声音雄浑得很。
“我哪都不去,就要去战场!”
孙炳礼撂下话,吹胡子瞪眼。
那帮北漠鳖孙,先帝在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声,趁少帝年幼兴风作浪,又想求虐了?
楚晏无奈,脖子都埋黄土里了,还以为自己年轻呢。
“七老八十了,定北王还是去颐养天年吧。”
孙炳礼为大晟操劳半生,他总不能晚年也不让人家安生吧。
拐杖一扔,孙炳礼虎步生生,丝毫不见老态,“谁说我老了?”
虎目环视四周,群臣皆退,那杀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兵部侍郎刘威站出,拍着马屁,
“国家危急存亡时刻,定北王挺身而出,此等精神值得吾辈学习。”
楚晏抬眸,眼神微凉,
“朕给你这个机会,你去打先锋。”
死了国葬,活了加官。
刘威脖子一缩,偃旗息鼓。
先锋可不行,那就是上去送死的。
“陛下要出兵?”
兵部尚书姚厉问道。
楚晏一脸奇怪,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不出兵干嘛,给他们出殡吗?
“姚尚书此言何意啊?”
估计又憋什么坏呢,楚晏轻嗤。
楚玉的人,不给他拖后腿就不错了。
“臣只是想问陛下,要从何处调兵?”
如今各州人人自危,哪有闲兵散将供楚晏调遣。
楚晏略微思索,
“盛京城外驻守三十多万禁卫军,先拨一半救急吧。”
兵肯定是要出的,各州估摸指望不上。
他们能保证自己不乱,楚晏就谢天谢地了。
“陛下不可,禁卫军是用来戍守京城的,绝不可外调!”
别是救了西北,丢了盛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姚厉考虑得在理,但主要还是楚玉的命令。
她要魏显崇死在边境!
楚晏的左膀右臂,她要一个个除掉!
群臣暗自点头,边境怎样他们不管,但盛京一定得安全。
起码,也得等他们跑到南方才能乱。
楚晏眯眼,帝王气势顿现,
“如果朕,非要外调呢?”
国难临头,这些人还包藏私心,真当他好脾气?
群臣黑压压跪了一地,
“臣等死谏!”
三十万大军一兵一卒都不能动,动了,谁来保护他们?
什么?陛下要动!
文臣杀手锏——死谏。
楚晏气极反笑,
“朕巴不得你们这些蛀虫去死呢,要死死在战场上,别脏了朕的金銮殿。”
还真当自己是个回事了?
五千将士誓死守住峪门关,你们这些人就想着往后退。
脸呢?
姚厉掏出半块兵符,跪在地上,神情不见忠诚,“禁卫军只认兵符。”
言下之意,拿兵符说话,就算你是皇帝也没用!
“你在威胁朕。”
楚晏双拳紧攥,现在连个小小兵部尚书都敢跟他叫嚣了吗?
孙炳礼:目前看,是这样子。
这小子也挺可怜的,就不跟他计较了吧。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就是半块兵符啊。”
孙炳礼不客气地嘲讽道。
想当年,他握着得,可是完整的兵符。
只不过后来退居二线,先帝就将兵符一分为二了。
当着同僚面儿被嘲讽,姚厉脸上挂不住。
可又不敢得罪孙炳礼,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自然比不得定北王当年风光。”
孙炳礼睨了他一眼,
“不错,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楚晏、萧彻默默点了个赞。
朝楚晏拱手施礼,孙炳礼肃声道,
“老臣旧部都在江南一带,若陛下有召,必回!”
那些人本就是先帝跟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现在还给楚晏,很合适。
此话一出,群臣凛然。
定北王是公开站队了啊。
应付完这帮老臣,楚晏瘫在龙椅上。
啧,当皇帝可真累。
太极殿熏香沁鼻,萧彻特地摆了盘楚晏爱吃的玉华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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