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京大附近,两边是高大的树木,这些树木根系发达,有利于固土,学校在扩建时并没有砍去,而是绕开,在两列高树之间,挖出了一条通道,因此,看上去像是河堤,树木高高地摆在堤坝上,人则走在低陷的“河道”里。
一个轻巧的身影小跑着跑来,他额上薄汗,喘着气,道:“等急了吧?这一家的东西特别好吃,就是排队太长,你别怪我,好吗?”
二十三岁的萨丁是第一次主动追求雄虫,他把自己像亚雌的优势发挥了淋漓尽致。
只是,眼前的雄虫总不怎么买账。
萨丁追求他,是他很像小时候抱过他的那个叔叔,这么多年,他只还是忘不了在那个叔叔怀里感受过的温暖,见过了这个与他相识的雄虫,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追求,只想重温旧日的感觉,谁想到,还搞得这么麻烦?
萨丁心里腹诽。
只不过,为什么这一次宋白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
萨丁把宋白的那一份递过去,指尖无意地碰到了雄虫的手,着了火似的嗖地收回来。
“我……我今天哪儿不一样吗?”萨丁低着头说,他听到自己的胸腔里,心脏在咚咚咚直跳。
“没有,”宋白接过,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直白,别开头,笑着说,道:“你一直很好,每一天都是。”
“你……无缘无故,说这个干嘛!”萨丁涨红了脸。
欣赏着年轻萨丁的嗔怒,宋白咬了一口小小的丸子,饱满的汁水溢满了口腔,鲜嫩多汁,有海产的鲜,还有章鱼的韧,浓淡适宜,萨丁还颇费了一番心思。
只要一想到这样美好的萨丁,居然还要和原身那混蛋共度一年,宋白心里冒出一些不平。
“萨丁。”
“嗯?”
“我们结婚以后,你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哪怕惹恼我也无所谓。”
“哎?”萨丁愕然,他走上了培植着高大树木的堤坝,宋白则在低陷的河滩里前行,他道:“怎么说那么远的事儿?”
“反正我们早晚要在一起,早说晚说,不都一样?”宋白笑道。
宋白……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萨丁望着远方,让迎面吹来的秋风拂在脸上。
让他……更心动了。
烦。
萨丁不耐烦地以手作扇,给自己降温。
“未来你要是真不同意,我也不能说不,你和我说的,不是废话么?”萨丁嘲笑,算是彻底撕去了温婉伪装。
“我同不同意,都无所谓,只要你敢做,我就会同意。就像你现在,就是从上面跳下来,我也会接住你。”宋白说。
萨丁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却没有在他脸上看见撒谎的痕迹。
萨丁把自己由高高的堤坝上跳下,他这一跳太突然,宋白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不过还好,他有点狼狈,还是接住了萨丁。
“那,我可能会惹你生气。”看到宋白的担心,萨丁也在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愧疚,小声道。
他没想到宋白居然真会傻得去接他。
“生气也只是一时的,有矛盾暴露出来才好,暴发了,后面才好去解决。”宋白帮萨丁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萨丁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宋白恍然,萨丁还不是那个和他生活了六年的伴侣。
他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萨丁松了口气,心里却空落落的,却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
“那好,”萨丁向他伸出小指,随即觉得太幼稚,羞愧地要抽回来,却被宋白用小指勾住,轻轻地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然后,大拇指按在萨丁的拇指上,道:“盖章,我们说定了。”
宋白陪着拘谨的萨丁又聊了一会儿,萨丁才想起什么,他慌张道:“我忘了,你还有课,天啊,我居然忘了,快,我送你。”
萨丁不由分说地把宋白带上车,然后宋白哭笑不得地,在萨丁的注视下,进入他早已经毕业的大学。
待萨丁离去,宋白才又打开那个盒子,十字项坠的光芒又暗淡一分。
他熟练地碾过去,眼前场景变幻,又回到他熟悉的夜晚,熟悉的庭院。
乍从温暖的秋季换到寒冷的冬夜,宋白不禁打了个喷嚏。
“你去哪儿了?非要我急死是不是!”
不远处,拿着手电筒的萨丁闻声赶来,他没有一点客气,给宋白甩上一件更厚的大衣,扯着他的袖子,把他往家里拉。
一边走还一边数落,道:“我就让你取个项坠,还和我玩失踪,要不是担心项坠,都懒得管你!”
嘴上说是担心项坠,可为什么又要带厚厚的衣服出来?
宋白笑笑,经过几次骤然的温差变化,他感觉自己的头晕乎乎的。
“萨丁啊,”
宋白的声音忽然变得滚热,字面意义上的热,宋白都有好久没这样叫他了。
萨丁感觉到宋白从后面抱了上来,滚热的鼻息喷着他的脖颈,道:“我们什么时候再生个亚雌吧?”
萨丁满腹的担忧与烦躁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好。”
“还有,以后有了矛盾,可以冷战,但不许跑远。咱们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什么时候再重新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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