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马上想到,应该是阎罗大君从上次带回的法器中发现了范无咎的魂火,就趁着自己力量还够用的时候,完成了契约。
思及此处,他动手解决伥鬼群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他想要快点回去。
谢必安分过魂火,自然了解其中痛楚。他现在只希望能够陪在范无咎身边,让他能够好过点。
回到阎罗殿后院,谢必安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他在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那股既有些陌生,又让他有些怀念的气息。
鬼魂之间分辨出了看外表,更多的时候还看他们的鬼气。例如牛头马面,身上的鬼气还带着动物的野性与生机;谢必安的鬼气则带了一股子凛冽的意味;至于孟婆,鬼气中是化不开的清苦药草气息。
范无咎原本的鬼气如同初春的微风,带着一点点冷清。但那股味道谢必安只在他刚刚死的时候闻到过一些,还是人的时候闻不到,两个人都死了,范无咎的魂火又丢了,味道也跟着变了。
所以很长的时间里,谢必安在范无咎身上闻到的鬼气,大多都是因为自己的魂火而沾染上的味道。
他也挺喜欢这样的,因为这也算一种宣誓主权的方式。只是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够真正感受到范无咎气息,那更好。
范无咎没有睡着,只是半眯了眼躺在床上休息。感受到了谢必安回来,他磨磨蹭蹭地爬了起来,黑发散了一床。
谢必安换了外衣,坐在床边,把自己的肩膀给了范无咎靠着。两个人有意无意说起了这几日捉拿厉鬼的事儿,得出结论就是夏日精怪多,差事也多。
过了一会儿,谢必安装作无意的提起了魂火的事儿,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范无咎没打算多说,他拨了拨谢必安垂下来的头发,歪了歪脑袋:“没什么,就是浑身懒洋洋热烘烘的。”
“难怪地府的鬼仙都喜欢魂火,”他补充道,“的确,有了会觉得很舒服,就像泡温泉一样。”
谢必安了然的点点头:“鬼气阴冷,如果没有魂火缓和,有时候的确会难受。”
“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两样。”范无救换了个姿势,用枕头把身后垫得高了些,“以前有你,很暖和。现在有了魂火,反而觉得有些太热了。”
“是么?”谢必安低头,正好从领子的敞口处看到了范无救肩颈处上淡红色的印记。
那是魂火留下的印记,他也有一个,在背后。
他心思微动,低头吻上了那处。
范无咎猜到了他想干什么,只用手搂上了谢必安的脖子,微微把自己送上去了些。
这些忙碌的日子,他也很想念谢必安。
芙蓉帐暖,春风一度。
第21章 意外生变
两个人情到浓时难自制,在床上厮混了大半夜。等到第二天醒来,范无咎动都不想动,只觉得腰已经麻了。他的试着转了转身子,酸麻感让他差点没忍住,想把身后那个睡的特别熟的白无常拍醒。
似乎是感觉到了怀中人的动静,谢必安虽然睡眼惺忪,但还是紧了紧镶在范无咎腰上的手:“陪我躺一会吧。”
范无咎不想睬他,自顾自的扶着床边栏杆起了身,里衣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他肩颈处星星点点的痕迹。
他伸手拉起了床帐,点燃了小几上的蜡烛,却突然发现窗外浓雾久久不散,一点都没有往日浓雾散尽,地府新日开启的迹象。
于是范无咎连忙回到床边,摇醒了还在抱着枕头睡回笼觉的谢必安:“老谢,醒醒!你看窗外。”
谢必安感受到范无咎有些凉的手,原本的睡意去了三分;等他拿起外衣给范无咎披上,转头看见窗外的阴云与浓雾时,剩下的七分睡意也都跑了,整个人清醒的打了一个寒噤。
浓雾的源头是罗酆山,而地府的雾气从某种程度上也是阎罗大君力量与心情的缩影。地府浓雾不散,那么自然是还在罗酆山修养的阎罗大君出了岔子。
谢必安来的早,自然清楚这么多年来,阎罗大君独自支撑六道轮回的消耗,迟早要到油尽灯枯的一日。他也经常在去人间的时候帮着阎罗大君找一些仙草灵物缓解消耗。只是地府就这么一个阎罗大君,他每天面对的却是数以千计的轮回往生。这就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大洞,虚耗下去的只有阎罗大君自己。
上次突然喊了无咎回来换魂火,怕也是因为他力量开始消逝的缘故。如果拖下去,有可能他就再无力量履行契约,故而才不得不加快了进程。
想到这里,谢必安果断对范无咎道:“我现在马上去罗酆山。可以的话,你先去渡口,关闭地府,不许外鬼进出,然后和孟婆、牛头马面和判官知会一声。”
范无咎见他如此郑重,自然应下。
谢必安推开门撑伞,门外阴风阵阵,还能听见鬼火燃烧的声响。
“当心些。”范无咎喊道,“我在往生井那里等你。”
谢必安点点头,快步离开。
情况其实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
罗酆山封山了。鬼气萦绕在了唯一的入口,原本用作引路的鬼火也散作一团,点燃了山上枯枝,将整座山头浸入了绿色的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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