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动了凡心的是贪狼君,可赢了的那个人却还是他,这让天帝总觉得心有不甘。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天帝也没回头,只是讥讽地说道:“又失败了?”
贪狼君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扔了几个碎片过来。
天帝转身一看,整个人顿时觉得浑身发凉——那是刻着众仙名字的石碑,已经碎成了渣渣。
不用多想,这绝对是贪狼君做的,天帝颤颤巍巍地捧起那几块碎片,看着刻着自己名头的碎石块,愤怒地大喊道:“你怎么能够毁了它!”
“本就是虚假的物件,毁了也不会影响仙缘。既然刻不上阎罗的名字,那也没必要留着。”贪狼君倒是非常平静,他逆光而立,站在面容枯槁的天帝面前,腰间长剑更显锐利,“只是没了石碑庇护,你渡过生死劫的机会,就又少了几分吧。”
“毕竟没有众仙分你气运,助你渡劫了。”
天帝颓然,将手中石块一扔:“我当初算计你的时候,早就想明白了一切。”
他此刻坐在冰冷的地面之上,一点也不见当初雍容气派的样子:“只是为什么,明明是你打破了天道的规则,但天道还是选择了你,而不是我!”
“明明我也是洪荒时代的存在,明明我也曾逆天而行,救下人类,明明我也有资格成为天道,为什么偏偏是你这种低贱的妖族却获得了破天道的力量!”天帝越说越激动,嗓音更佳沙哑粗粝,“明明我才是那个更适合成为洪荒力量载体的那个人!可烛龙还是选择了你!甚至不惜归墟救你性命!”
贪狼君冷眼看着天帝,仿佛是在看一个疯子。
“洪荒之劫过后,大多数妖族都消声觅迹。飞廉一族更是因为诅咒的缘故,全族尽灭,只剩我一个。”贪狼君冷声质问,“但你敢说,其中没有你的算计推波助澜?你想成为洪荒时期唯一留存下来的存在,接管洪荒的所有力量,成为天道,可惜天地意志未遂你的心愿,重新造了天道出来。”
天帝一僵,缓缓朝后退去。
“我不追究,不过是因为不希望三界失衡,而且天道也阻拦我罢了。”贪狼君淡漠道,“原本能活下来就是侥幸,我也不愿意因为这种恶心的事脏了我的枪,扰乱了天地秩序,再度波及人间。”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阎罗动手。酆都之事我了解不多,不便插手,但阎罗是我一手养大,更是我的逆鳞。”走进了几步,贪狼君才发现,原本意气风发的天帝,已经变成老态龙钟的样子,“你能借天道之手逼阎罗成鬼王,被地府侵蚀;我自然也能利用天道断你命数,毁了你的春秋大梦。”
天帝哑口无言,只能坐在地上道:“赢的人是你,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贪狼君也懒得再与他争论,只是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当初酆都归墟,留下的还有什么东西?”
天帝沉默半晌,道:“你帮我过了生死劫,我就告诉你那东西在何处。”
贪狼看着他依旧执迷不悟的样子,只画了几个法诀,让周围的禁制更加严密。然后他便转身离开,准备回地府看看阎罗。
随着贪狼君离开,大门关闭,屋内再无一丝光线,更显昏暗。天帝坐在地上,突然间感到了后悔。
可惜,贪狼君已经不打算再给他任何机会了。所有威胁到阎罗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天帝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的慌张越来越多,最终他还是大喊道:“放我出去!我告诉你那东西在哪里!”
门外贪狼君听得清清楚楚,但他并没有停步,因为刚刚青鸾君送来了消息,地府出事了。
下了地府,贪狼君却发现地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好在白无常一向都是雷厉风行,已经镇压了一批搞事情的厉鬼和神君,暂时压制住了地府。
帮着把那群神君扔回了天界,贪狼君才从谢必安口中得知,这一次阎罗的沉睡不知为何长了许久,又恰巧碰到天界神君闹事儿,这才引出了一场风波。
既然贪狼君回来了,那么谢必安自然也不担心还会出什么乱子。虽然阎罗未曾说过他与贪狼君的关系,但是谢必安清楚那种眼神,几乎和他看范无咎的时候是一摸一样的。
有人操心就成,他还是比较想忙里偷闲,陪陪无咎的。
急匆匆赶到了罗酆山,贪狼君刚进院子,就发现阎罗这一次的沉睡有些特别,周遭的力量并不稳定,不像是为了修养主动闭关,更像是借助沉睡拖延侵蚀。
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就隐了自己的力量。原本阎罗沉睡的时候,周围无人能靠近,但是他偏偏对贪狼君不设防,因此也就顺利地进去了。
进了屋内,贪狼君才发现阎罗睡得极浅,几乎是在他一进来的时候就行了。
贪狼君看着阎罗脸上的纹路随着他的苏醒而逐渐消退下去,又停留在了他锁骨的地方,不由得有些心疼。他走了过去,帮阎罗拉好了衣襟,问道:“这一次感觉如何?”
“梦见了一些以前的事情。”阎罗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靠在上面喃喃道,“有时候总觉得,现在也好像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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