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放到门把手上,正欲开门,未曾想到门却从另一边打开了。
叶羡始料未及,手被扶手带着向前倾,身子一偏,两只手下意识扶上了开门的人的手臂。
而对方怕她摔倒,也握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隐隐传来的热度和力度,又令她产生昨天那种微妙的感觉。
叶羡抬头一望,英俊的少年眼眸低垂看着她,眸色比常人更黑,像不可莫测的夜。
她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背心,露出的手臂肌线分明,在明亮的晨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充斥着力量感。
这对手臂,在做爱的时候,会不会非常用力地锁住女方的腰?
她收回手,站稳身子,从容地望着他笑:“不好意思啊。”
“没事。”他稍微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暧昧的距离。
颜默避开在一边,叶羡才发现叶言站在他旁边,手里揣着一只篮球,遂问道:“早上就去打球吗?”
“中午打球太热了。”叶言见颜默站着不动,从他身边跨出一步,走到门外。“ 我们先走啦。”
“好。”叶羡看着两个人走到台阶下,忽然喊道:“你们俩中午记得早点回来做饭。”⒴υshυwυн.čòm(yushuwuh.com)
叶言回头看她,皱着一张清秀的脸:“心里只有让我做饭,现在是早上呢。”
叶羡笑得狡黠:“不然我做给你吃吗?”
叶言想起什么似的,马上摆手拒绝:“那算了算了。”
叶羡在家里当惯了甩手掌柜,她做得不多,所以手生,但是叶言从小就展现出非凡的厨艺和收纳才能,做家务做得一丝不苟。叶羡曾和他说要把这种细心用在学习上,但她的笨蛋弟弟学习提高到一个还行的程度后就毫无长进了。
算了,能养活自己就好。
吃过美味的午餐,她靠着墙消化,对叶言道:“傍晚沉初玉要来,应该方便吧?”
叶言面露难色:“花园最近都没收拾,不方便你们坐吧?”
叶羡装傻:“那怎么办?”
最后当然是叶言和颜默收拾了一通,沉初玉到的时候,已是日薄西山,余晖微红的光洒在洁白的栀子花上,她拎着包走到花园最里面,看到桌上摆了一盘小蛋糕,而叶羡散着一头浓密的卷发坐在桌边,赤足搭在椅子上,一只手懒散地撑着桌面,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的书,姿态闲适。
她总给人一种无拘无束的自如自在之感。
“叶羡,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呢。”她道。
叶羡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过去,不禁皱了皱眉,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憔悴了不少,精气神差了大半。
她还没开口,沉初玉就适时地打断她:“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想说什么,等下再说吧。”
叶羡神色自然:“等下慢慢说。”
沉初玉放下包,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眼一抬,便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孩端着两杯红茶过来,稳稳放到桌上。等他走后,她挑了挑眉,对叶羡笑道:“怎么换了个大帅哥来给你服务?你弟呢?”
“叶言在里面打扫卫生呢。这是叶言的同学,叫颜默。”叶羡把一杯红茶往她那边一推:“喝茶,我要听你的事。”
沉初玉接过茶,抿了一口:“其实没什么,最近才摆脱一段失败的感情。”
叶羡端起茶杯,俏皮地和她碰了碰杯:“这难道不是好事?”
“谈了好几年,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还是怪可惜的。”沉初玉幽幽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们以前的那些老同学大部分都结了婚吧?上次我去参加他们的聚会,一直追问我各种各样的婚恋问题。”
“多管闲事。”叶羡轻嗤一声:“下次我陪你去,我看谁敢说。”
沉初玉忽然感慨:“现在这个年龄好像只有结婚生子才有价值一样。但我看你过得挺自在的。”
“他们懂个屁的价值。少顾及别人想法,你一样可以自在。”叶羡舒展了一下手脚:“但我也不自在,在意大利上班也挺累的。”
“不过,现在的我是休假时期。过几天我打算去登山,然后再去酒吧玩,你来不来?两个弟弟也一起去。”
“好呀。”沉初玉欣然同意。她瞥一眼桌上的贝壳蛋糕,颜色焦黄,看起来极为可口,于是探出手去拿了一枚。
即将入口的时候,叶羡握住她的手制止道:“等等,先别吃。”
沉初玉疑惑地睁大眼睛:“你放在这里不就是让人吃的吗?”
“你别急,我先跟你讲讲做出这个蛋糕有多么不容易,你吃的时候才会更好吃。”
沉初玉无话可说,嘲讽一句:“你还玩日本人那套。”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放下了,无奈又纵容地望着她:“你讲吧。”
叶羡开始滔滔不绝,从贝壳蛋糕讲到普鲁斯特的小玛德莱娜和贡布雷,又扯到自己为了做出普鲁斯特尝到的那个味道寻访法国各地发生的趣事,终于,她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水,抿了抿唇:“你尝尝吧,是不是很好吃。”
沉初玉一本正经地拈起一块,送入口中,嚼了几下,密切关注她神态的叶羡发现她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连忙问:“怎么了?”
沉初玉喝了一口茶,勉强咽下去,一脸生无可恋:“你自己试试。”
叶羡试了一口,放多了蔓越莓,蛋糕酸到令人难以想象,她拿一张纸把嘴里的蛋糕吐出来,缓过那股劲才道:“你怎么吃下去了?”
“你做的还是给点面子吧。”目睹她翻车惨状,沉初玉乐不可支,她用手捂着嘴,竭力憋住笑,忽然瞅见站在她们不远处的颜默,挥手道:“弟弟,有什么事吗?”
颜默走过来,把两个插好吸管的椰子放在她们桌上,又转身走了。
沉初玉托腮望着他的背影,少年肩宽腿长,修颈窄腰,身形线条利落干净,衬着夕阳下的花园,像一幅静谧美好的画。
“这个弟弟虽然气质酷酷的,但笑起来也很好看。”沉初玉冷不防提一句。
叶羡用力吸了一口椰汁,椰汁清甜的口感冲淡了她嘴里的酸味:“我还没见过他笑,你刚刚看到了?”
“就你刚刚把蛋糕吐到纸上的时候。”
怎么每次她的窘态都能被他看见。
即使脸皮厚如叶羡,也忍不住偷偷地尴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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