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 他听楚衍道:“我想复仇。”
男人愣了一下。
楚衍长久的看着他, 沉沉道:“我想用自己的方式报仇。”
男人温声道:“可以。”
很少有人这么温柔的对楚衍说话,他稍微卸下了一点防备,询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人回答道:“刑渊。”
“请问你是这里的什么人呢?”
“我啊。”
刑渊淡然一笑:“你就当我是这里的心理疏导师吧。”
.......
刑渊给了楚衍一次重回阳光下的机会。
他戴上了黑色的帽子,脸上也戴着漆黑的口罩,眼中略有些晦暗,身上也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他的表情死气沉沉的,就像是活在青天白日下的鬼魂。
不知道刑渊是太闲了,还是已经混到了高级任务者的职位,反正看起来很闲,完全不像楚衍接触的那些任务者一样来去匆匆的奔赴着一个又一个世界。
但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人的眉宇里总是难掩孤独,仿佛已经苦守了这个时空管理局无数个日日夜夜。
总之,他一直陪在楚衍的身边。
街道很是繁华,所有的人都行色匆匆的,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的身影。
刑渊问到:“你想去哪?”
楚衍往拥挤的街道上注视了一会,想了想,轻声道:“先去看看我的父母吧。”
刑渊点了点头。
他们一路往楚衍的家走去。
一路上,楚衍觉得时空管理局的心理疏导师还真是任劳任怨,居然愿意花时间带他一点一点的去解决问题。
不知道他有没有工资,这个业务如果他跟着摸熟了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
很快,楚衍就依着记忆站在了那个破败的家门外,看着铁门上斑驳的印记还有肮脏的墙皮,思绪万分。
他还没有进去,就听到不远的街巷里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那是酒鬼在大着嗓门发牢骚。
而这个酒鬼的声音他也是无比的熟悉。
因为那是他的爸爸。
时至今日,楚衍已经不愿意用这样的称呼来做那个男人的代名词。
楚衍小的时候特别害怕他爸爸的拳头。
只是现在不怕了,因为比这更疼的事情他已经尝过了,并且已经狠狠的绝望了一次,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已经不再能伤害到他了。
楚衍来到了那个巷口里,看见那个醉鬼喝得脸红脖子粗,像一个流氓一样大力的拍打着桌子,大着舌头吆喝着:“喝...再喝....把酒给我拿过来!”
这个时候,他屁I股下的椅子被酒店老板怒瞪着眼睛狠狠地踹开了,醉鬼很快就摔的人仰马翻。
“每次来喝酒都赊账,你给过钱吗!没有钱就好好地夹着尾巴当孙子,别来老子的地盘上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其他的人都懒得理这个酒鬼,毕竟他品行不好人尽皆知,连自己的儿子失踪了都不找,只当他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夫妻,搞的跟他的儿子欠他们似的。
他们瞅着那孩子张得干干净净的,小时候还会天天喊姐姐,看着十分的乖巧可爱。
可是后来就变得不爱说话了,整个人也一天天的消沉下去,看起来特别让人心疼。
其实在楚衍考上大学的时候,住在城中村的街坊邻居都在说,他家里的小孩有能耐了,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但是楚衍的爸爸大概真的是喝了太多酒,酒精上头了烧了脑子,反倒认为这是楚衍要开始挑战他作为父亲的权威了。
他们不给楚衍出学费,也没有给他一点点的鼓励,更不会像别的父母一样千里迢迢的送孩子上大学。
从很早的时候起,楚衍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现在这个酒鬼被打了,周围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施出援手。
毕竟帮一个烂人说话他也不会感恩,说不定还觉得你伤了他的自尊,何必呢。
楚衍静静的站在街边看着这一幕。
刑渊问他:“你有什么想解决的就去解决吧。”
楚衍只觉得那个酒鬼被打的样子滑稽可笑,又丑陋不堪。
他和这样的人待了几十年。
他一步步地往那个酒鬼的身边走去。
那个从小到大不论是非,只会用拳头来恐吓他的父亲的身边。
然后,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打在了鼻梁骨上,这是人脸上比较脆弱又不容易打出毛病的地方。
酒鬼被打懵了,他感觉到了有什么液体滑过,于是往自己的鼻子下一摸,摸了一手血。
他当时就勃然大怒,抬起拳头就要打回去。
刑渊这时候从楚衍的身后出现,轻而易举的就挡住了他的拳头,明明对方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是刑渊看起来却很轻松,反倒是楚衍的爸爸露出了吃痛的表情,仿佛那一拳头抡在了铁板上。
路人的目光好奇的落在了这两个人身上。
有细心的大妈发现这个黑衣黑帽的青年跟楚衍的身形很像,但是她不敢认風。
楚衍闷闷道:“走吧。”
刑渊问:“这就结束了?”
楚衍看着那些排着队等着打那个酒鬼的人,心想还挺讲秩序,知道不能影响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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