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很突然,像是在宣泄,又像是在惩罚,叶琬沂哭到最后嗓子哑得只剩下气音,眼睛红彤彤的,不断求饶也只被陈徵翻来覆去地折腾。
她不理解这没来由的怒气,但又似乎能猜到一二。
陈徵每次见到陈敏仪,之于她见到陈羽,几乎无异。
上一世这样,这一世也这样。
叶琬沂昏过去前,陈徵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布,轻轻揩去她脸上的泪痕,餍足的声音十分喑哑从容,带着几分嗤笑:“叶律师,就这点出息?”
叶琬沂彻底没了力气,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眼皮子挂不住,看他嘴巴一张一合,话音虚虚实实已经分不清,终是合上了眼。
陈徵的笑意敛住,起身捡起自己的衣服走向浴室。
宋玉联系上陈徵的时候,已经凌晨。
陈徵坐在阳台的吊篮里,穿了件松松垮垮的衬衫,扣子没扣齐,锁骨上还有几道咬痕,手上夹着根烟,烟雾缭绕,神色缱绻又懒散,听宋玉汇报情况只是简单地回应几个音节。
“徵哥,要不算了吧,资金回笼就收手,管那些人说什么,再管下去我们就亏了。”
“齐繁回来了吗?”
“没呢,陆家人闹得凶,前天陆家老太太还用身体拦住齐律师的车,说是要以死相逼。”
陈徵嗤笑一声,抖了抖烟蒂,散漫地开口:“他受这种委屈?”
“齐律师让司机直接撞过去,司机不敢,绕路走的,陆家人还蹲守在齐律师所在的酒店楼下,拉着大字报横幅,不肯走,说是希望齐律师能给陆国萧争取个公道。”
“明天派人去把他接回来吧。”
“徵哥,我觉得陆家敢这样公然与我们作对,是有人在后面搞鬼。”
“那你觉得是谁呢?”
宋玉挠了挠头,不敢应。
“不用想太复杂,每单生意,赚了就可以结束了。”
陈徵坐起身,将烟丢进烟灰缸里,舒了口气,望着楼下的绿植,眼里的戾气渐渐淡下去。
叶琬沂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大腿根处都撑不住地在抖,房间里安安静静,她强撑着洗了个澡,出去却发现陈徵正在厨房捣鼓着什么。
“醒了?洗手等会吃饭。”
陈徵听见动静,没回头,继续认真搅拌碗里的调料。
桌上已经摆着叁道菜,刚出锅,都还冒着热气。
叶琬沂没理会,清了清嗓子,她身上只穿了件他的衬衫,里边是背心,才堪堪遮住腿根,屋内不算冷,但也有些凉,但她像感觉不到似的,踱步到厨房找水喝。
她越睡越觉得累,整个人抽了筋剥了骨似的,反观陈徵,神清气爽,还有心思下厨。
“再等会,锅里的排骨还没收汁。”陈徵接过她喝空的杯子,笑意浅浅,“叶律师,辛苦了。”
“是吗?”她声音哑得厉害,眸色又冷又厌烦,径直走回饭桌前坐下,有一种一分一秒都不愿意靠近他的意思。
“先吃饭?吃饱了有什么不满都好谈。”
陈徵将排骨盛出来,给她盛了碗饭,香气四溢,叶琬沂却没食欲。
“二十万,陪你睡了叁次,加上昨天还因为工作原因受了工伤,不过分吧,陈总?”
陈徵轻笑,手捧着的碗筷顿住,睨了她一眼,垂眸继续夹菜:“把这套房子送你,你母亲医药费以后我来出,够不够?”
“叶律师,不要担心自己会亏,我永远不会亏待你。”
叶琬沂用筷子搅了搅碗中的米饭,没动,放下:“陈徵,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问你什么?”
陈徵拿了个空碗给自己盛汤,抬头看她一眼,只觉莫名其妙好。
他不容易下个厨,什么都不应该成为扫自己兴的理由。
“问,你当初纠结的那个问题。”
“叶律师,不重要,你现在跟我说,跟我上床的,是你双胞胎姐姐妹妹,我都能接受。”
叶琬沂起身想回去继续睡,却被陈徵摁住:“吃饭,这点小事别让我硬着来。”
“不饿。”
“不饿也吃点,叶律师,不是所有人都有吃到我做的饭的福气。”
说不饿,就是真的不饿。
叶琬沂觉得身体已经有些失常了,她越来越感觉不到饥饿,反而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今年是几年?”
“12年啊,怎么?睡个觉还真以为自己穿越了?”
叶琬沂深吸一口气,坐回来,甩开他的手,眨了眨眼,拿起筷子,不停往自己嘴里送饭。
还有叁年,她还能不能真的改变历史,自己都不太确定。
或者说,自己能否撑到那个时候。
所有重来的机会,都有且仅有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