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签的?”严毅问。
王律师说:“下面有日期,您可以看一下。”
是两年前签的文件,严毅眯着眼睛想了一下,那个时候柳和悦同自己不知道闹什么脾气,怎么看自己怎么不顺眼。自己就在公司睡了几天,回家一看才发现他清了行李不知道走了几天了。
电话也打不通,发短信也不回,还是自己开车到处找,又给朋友打电话,在酒店找到的他。那次严毅是真生气了,先在酒店把人收拾了一顿,后来直接带着回家也不让他到外面去。
同他横了几天,最后还是自己服了软,心里舍不得对他不好。
后来柳和悦也没和他再那么闹过,虽然还是会有吵架,但是也没有像那样一声不吭玩消失过。
“他同你说过什么吗?”严毅问。
王律师想了一下,然后说:“好像没说什么,我有点不太记得了。”
“哦,这样啊。”严毅翻到前面又再看了一下,眼前有点模糊,闭上了眼睛对王律师说:“您安排都捐了吧。”
柳和悦坐在一边原本在放空,回想两年前自己签文件的时候。被严毅折腾了几天,腰酸背痛,后来出门去找律师的时候,自己在车上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抖M。
听见严毅说要将自己留给他的东西都捐掉的时候,柳和悦整个鬼都不好了。他愣了一两秒反映了过来,冲着严毅说:“你再给我说一遍?”
王律师也被严毅的话吓了一跳,他说:“严先生,您多考虑一下,加上不动产保险赔偿这是一笔不少的钱,况且……”
严毅笑了一下:“没关系,他不在了这些钱我留着也没用。”
“话不能这么说,您……”王律师看严毅摆了摆手,有些疲惫说:“留给更需要的人吧,用他的名义捐。也算是……给他积阴德。让他在下面能好过点。”
王律师被严毅的话愣了一下,又劝了几句,但是严毅执意如此,王律师也只能作罢。
柳和悦在一边脸都青了,咬着牙说:“积阴德?这种屁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他妈没看清有多少钱吗?”
柳和悦跟在他后面在骂人,但是严毅又听不见,自己在后面蹦跶到上天他也不知道。
“老子宁愿你那这个钱去喝酒,去抽烟都不想看你这么个鬼样子,严毅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啊?你说话啊!”
直到晚上太阳下山,柳和悦才慢慢接受自己留给严毅的钱都被他捐掉的事实。他不是什么圣人,自认做不到普度众生。他的钱留下来,肯定是想让严毅好好用,至于用在哪里他都不在乎。
只要严毅开心一点,笑一下,那么些钱的作用也就实现了。
但是严毅没有,他甚至都没有惊讶,钱都没有在他的手里焐热就被他转手捐掉了。柳和悦一点都不开心,他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着严毅在那里给自己烧纸钱。
纸钱一点一点被变黑,在火焰中变成了灰烬。严毅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同柳和悦说着话:“这些钱不够你就要跟我说知不知道,梦里要记得来找我,差什么就和我说,别委屈自己。”
火光将他的脸映红,柳和悦坐在一边看着他说:“你挪挪位置,烟熏的眼睛不疼吗?”
“什么钱够不够,今天把我的钱都捐了你还好意思说,我死了都要被你气活了。”
严毅看着火堆里烧着的东西眼睛有点花,他眨了眨眼睛,流出两滴眼泪来。
“明天你头七,记得回来看看我,要是回来了得告诉我,别躲起来不见我。我真的好想你。”严毅说着索性坐在了地上,将手头握着的纸钱一下全部给扔进火堆里。
烧出来的烟和突然窜高的火苗让柳和悦看的心里一跳。
柳和悦走到他旁边,低声说:“我没躲你,就是你看不到我,我心里气得慌,明天要是你能看见我……”
能看见就好了。
严毅买的纸钱烧完了,柳和悦什么感觉都没,摸了口袋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他决定如果明天能看见严毅的话,得告诉他不要再买这些东西了,烧了又浪费时间浪费钱,还污染环境。
晚上严毅坐在床上,眼睛盯着窗户外面,月亮又圆又亮正好对着窗子,他盯着看了很久,手握着的手机不时按亮看一下时间,等到十二点一过,日期上的数字又增大一位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感觉到。
柳和悦看他整个人都一下泄了气,将手机突然扔在一遍抱着头问:你怎么不来?你怎么不来?
哎,这个傻逼。柳和悦坐到他身边,伸手圈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呢……”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严毅睡着了,柳和悦趴在他身边,手在他脸上划过,叹了口气问:“你就不能把钱好好留着?你就是捐了谁又记得你的好?还用我的名字,有什么区别?除了你,别的人知不知道有我这个人根本就无所谓。”
柳和悦挨着他正絮絮叨叨说着,就听见身后有个声音咳了两声。柳和悦差点被吓得跳起来,他一下回头看见一个拿着书册的胖男人站在自己身后,还拿着帕子擦自己额角的汗珠。
“你是谁?”柳和悦心里怕的厉害,但是又怕这个人对严毅不好,趴在严毅身上瞪着他问,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