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遭殃的是外面游荡的丧尸们,谢渝北拖着五具尸体后来时,身上粘着许多粘腻的体、液,此刻谢渝北闻起来像是挂在空中被风干的臭鱼,腥臭味很重。
也是这一天,丧尸圈里多了一个消息:近期如果遇到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类,能绕着走就绕着走,绝对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谢渝北将尸体交给整容院的护士丧尸,护士仔仔细细打量了谢渝北一番,撩撩耳边所剩无几的头发,冲谢渝北翻了一个白眼。
谢渝北:“…”
这媚眼他可消受不起。
谢渝北坐在就诊室外面,看着一个又一个丧尸进入,他在等待和柳峻说告别。
一股甜腻到不正常的香气从远处传来,谢渝北刮刮鼻头,太香了,香味似乎还掺杂了某些极为熟悉的味道,像藏在棉被里的针脚,尖锐却不易被人发觉。
一张脸突兀地出现在谢渝北面前,眼珠直勾勾看着谢渝北,身后的粉大衣微微擦地,身子弯曲成U字形。
谢渝北抬眸瞪了融景一眼,融景吓得后撤一步,穿着牛皮鞋的脚踩到了粉大衣,啪嗒一声,屁股着地,边看谢渝北边流口水。
“还不进来?”就诊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柳峻瞥了一眼坐得端正的谢渝北,扭头对地上的融景说道,“快一些。”
融景指着谢渝北的脸嚷嚷。
柳峻:“你不怕被陆九衡扒了脸皮?”
听到陆九衡的名字融景身子一抖,不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进了柳峻的屋子。
谢渝北从看到柳峻的那一刻,猛地站起身子,等着柳峻柳峻搭话,然而柳峻一句话也没有说,反手关上了。
谢渝北只好又坐回了座位,原本烦躁的心情里又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火气,让一向冷静自持的谢渝北坐立难安。
*
“融先生这次想动哪里呢?”柳峻垂在桌下的手微微按压腹部的伤口。
谢渝北捅得并不深,只是柳峻很久没有受过伤,一时之间那个伤口就像在柳峻身上开了个口子,如同漏风的瓷娃娃似乎缺失了身体的某一部分。
只见坐在座位上的融景指指自己的下巴,又拍拍自己的颧骨,兴奋地等着柳峻的回应。
柳峻在就诊表上勾勾画画,下颚绷得很紧,似乎在慎重思考融景的要求。
“可以。”柳峻将笔尖从就诊表上抽离,在字的末尾处留下一个黑色的墨点。
“但…”
融景和柳峻打得交道没有五十次也有三十次了,一旦柳峻说完话后,又说了但字,那么接下来要一定会被狠狠宰一顿。
柳峻后背靠在座椅上,拖拖下滑的眼镜,看似随意地问了句:“是你向陆九衡报的信儿吗?”
融景瞬间把头埋进粉大衣里,眼眶里眼珠转得飞快。
真正见过谢渝北的人只有那天来做手术的丧尸和融景,那天融景瞥见谢渝北的小动作柳峻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融景有胆子向陆九衡报信,更有胆子再来柳峻的诊所做手术。
钢笔的笔尖不断地敲击桌面,像是在催促融景。
带着啜泣的低吼声从融景喉咙里传出来,融景抱住双膝,整只丧尸蜷缩在座位上,哭哭啼啼向柳峻哭诉。
柳峻停下敲动的钢笔,轻咬后槽牙,面部表情驳斥融景:“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陆九衡踩着你的脸逼你说的?”
融景偷瞥一眼柳峻,看不懂柳峻的表情,这只高阶丧尸向来冷着脸,只有在瞧见满意的手术费时才会语气变得和善一些。
几声伴着抽泣的低吼又从它的喉咙里蹦出来。
“那我踩着你的脸,你能不能说实话。”
柳峻这一句话把融景的抽泣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立马捂住它的脸,疯狂摇头。
“听说,陆九衡领地里的漂亮女丧尸丢了不少…”柳峻望了一眼融景的粉大衣,眼眸发冷,继续说道:“别动我地区的人,如果让我发现了,你的脸会变得十分好看。”
说这话时,柳峻手里的钢笔笔尖正对着融景,融景不死心地拍拍自己的脸,向柳峻恳求。
“不做,我不接你单子了,另寻整容师吧。”
融景哼哼唧唧起身,身子歪歪扭扭地转头就走,失魂落魄地打开门,余光瞥见一旁的谢渝北,露出羡慕的眼神。
要是有这张脸,别说迷倒女丧尸了,男丧尸也不在话下。
谢渝北抬头,眼神不善地和融景对视,融景吓得一哆嗦,一个两个都不好惹,它好难啊。
*
柳峻从诊室出来时,双手推着一个半人高的小货车,一层厚实的白毯子把里面的东西罩得严严实实,四只铁制的轱辘在地上滑动,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去看看我捡的尸体?”谢渝北立马起身,注意到柳峻微微倾斜的身体,因为倾斜的幅度不大,很难察觉出柳峻此刻的不适,显然是推车牵动了伤口。
谢渝北轻蹭到柳峻身边,帮柳峻一起推车,柳峻只是呼吸变重了一些,并没有允许也没有拒绝谢渝北的帮助。
他们推着小车四楼深处,最终停在一扇大铁门前,柳峻不急不慢地从衣兜掏出一大串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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