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让孟昊轩守着空壳一样的希望,在这片黑暗中慢慢地绝望。
宁不凡眯了眯眼,他讨厌孟昊轩这样的正义凌然。他是大师兄,是师尊亲自收入门下的大弟子,从一开始就备受宠爱,所以他可以毫无顾虑地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算失败了也能一笑而过。
但宁不凡不行,他在师尊眼里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必须努力向上爬,才能被人注意到,才能得到别人轻而易举就能拿到的东西。
孟昊轩的否认像是在嘲笑他的拙劣,宁不凡握紧了手上的拂尘,他想再给孟昊轩一点教训,可是很快他就明白,如果他真的动手,反倒让孟昊轩清楚他恼羞成怒。
宁不凡忍住了,他给孟昊轩带来魔族的消息,当然是他更改后的消息。
他故意提到朱雀部落和魔族为伍,却只字不提朱雀部落的解释。他利用这样的信息落差让孟昊轩干着急,故意问道:“大师兄,你不想出去吗?”
孟昊轩当然想出去,但宁不凡这样问了肯定没有好事,他会主动提出来,不是为了戏弄,就是想要利益交换。
孟昊轩不觉得自己身上还有宁不凡能够图谋的东西,干脆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宁不凡眯了眯眼,怒意在心头酝酿,他掐住孟昊轩的脖子,感受掌心跳动的脉搏,厉声道:“你为什么不看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般不堪入目?明明我才是师尊钦定的宗主,可是凭什么你还能比我高一头?他既然选择了我,为什么还要偏向你?”
宁不凡的宗主之位说出去风光,但是只有他才清楚,这个位置因为孟昊轩的存在有多憋屈。金阳宗的宗主是最高集权,可到了他这儿,孟昊轩有权废了他。
这就是变相的让孟昊轩的地位在他之上,而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选了他的师尊。
宁不凡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极具割裂感的决定。
孟昊轩睁开眼,他看见宁不凡眼底的疯狂,掺杂着憎恨和不甘。他愤怒师尊的决定,觉得自己被人戏弄。
这一刻,孟昊轩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孟昊轩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师尊选择的人从来就不是你?你入门晚,资历浅,他凭什么会觉得你比我更能带领金阳宗?”
宁不凡一愣,手上的力道不由地加重,孟昊轩呼吸困难,面色发青。
虽然金阳宗不是以实力为尊,但在宗主的选拔上依旧有很多考核。宁不凡自认为做的完美,不比孟昊轩差。
可是此刻在孟昊轩的反问下,他突然有些不自信,他压下心头的异色,手上的力道松了松:“我不会上你的当。”
孟昊轩怜悯地看着他:“你不过是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如果不是沈仙君力排众议,你怎么可能有这机会?”
“闭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吗?沈御雪分明不同意我当这个宗主,我亲耳听见他对师尊说我资历尚浅,难堪重任。就因为这句话,我被送去古战场,那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宁不凡本来就不相信孟昊轩的话,听见是沈御雪力排众议推他当这个宗主,他内心长久以来因为这件事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
当年的古战场,金阳宗手上的名额很少,进去的那些弟子又和他关系不好,他遭到排挤,好几次在任务中身陷险境,九死一生。
在他身受重伤,躺在尸横遍野的荒原上时,他就会想起沈御雪,和他的话比起来,眼前的绝境都变得没有那么可怕。
宁不凡一次次咬牙活下来,他发誓一定要回到金阳宗,再度走到沈御雪跟前,看清楚他脸上的神情。他想过会是震惊,遗憾,慌乱,唯独没料到他像个没事人一般,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冷漠疏离。
宁不凡的痛苦从这一刻开始,这些年日以继日,早已扭曲。他故意帮助燕南归,折辱沈御雪,不仅仅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满足内心的阴暗。
看着沈御雪跌落云端,他感到无比痛快。神明早已不复存在,该他当这个猎人,等着猎物露出脆弱雪白的脖颈。
孟昊轩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有些诧异宁不凡竟然误会沈御雪到这个地步。
“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故意和燕南归联手刁难沈仙君?”孟昊轩难以置信:“你错了,整个金阳宗只有沈仙君同意你当这个宗主,可笑的是你竟然以为古战场的历练是他有意针对你。古战场的名额属于燕南归,沈仙君为了让你短时间内积累更高的声望,才把名额给了你。”
孟昊轩说到这里顿了顿,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起来。他看着面色狰狞的宁不凡,苦笑道:“你在古战场遭受的不公是我们暗中动了手脚,原本打算让你直接死在古战场,但沈仙君救了你。在你之前,我们谁又不是宗门内的天骄呢?”
宁不凡因为古战场一事,觉得沈御雪待他不公,却不知道他是何其幸运。因为宗主之位,孟昊轩和二师弟明争暗斗多年,一次意外,他因利益而迟疑,间接害死了二师弟,致使四师弟离开宗门,再无音讯。
老宗主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有意保他,但沈御雪摇头了,这才便宜了宁不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