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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被苏衡扔出去的蓝嘴长尾雀,振翅高飞,掠过云端,飞进了绥城外的松林里,停在了一辆极为宽敞的马车顶上,蓝嘴把车顶啄得笃笃有声。
马车内,雅公子正倚窗看着抻开的书卷,左手捏着上好的狼毫笔,蘸着少见的蓝银墨,在卷上勾勾画画。
“雅公子,蓝雀回来了。”少年清明轻声禀报。
雅公子微一点头,放下书卷。
清明伸手到轿帘外,把蓝雀接进车来,从蓝脚爪上搜到了极细的丝棉线:“回雅公子的话,苏衡公子今日身穿嵌绒棉袍,丝棉线有些湿,应该是过了龟背道。”
“蓝雀吃过东西,浑身羽毛都很干净,想来苏公子是安全通过了的。”
雅公子一头浓墨般的长发,随意用紫檀木簪子固定住一部分,鬓边长发垂在肩头,衬得唇红齿白,再配上暗纹银线的棉袍,美成一幅画。
他有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眼尾微微向上,黑白分明黑瞳比一般人的要大,不管看向谁,都让人产生“我的眼里只有你”的深情错觉。
清明禀报完毕,喂了食和水,把蓝雀放了出去,又问:“雅公子,这几日总有人在附近窥探,需要清理吗?”
雅公子微一点头,重新捧起书卷,仿佛自成结界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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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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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苏衡极认真地听完樊诚充满热情的长篇介绍,脸色神情很平静,连呼吸频率都没有变化。
樊诚觉得自己已经竭尽所能地吹嘘了,换成其他人早就立刻拜倒,连呼几声“谢樊大人知遇之恩。”
可苏衡既没拜倒,也没应承,只是恭敬地垂着眼帘,极平静地说要考虑一下,让他琢磨不透。
苏衡作为一个工作多年的出色的住院医师(经典款社畜),但凡主任要增加额外的出差、考试或者急诊手术,总会承诺假期、额外的学习机会或者手术补贴。
这样社畜才能发挥主观能动性,毕竟累死累活的时候有个盼头,比较容易扛住。
就算是不常出门的原主苏衡,在经历了家道败落,历经世态炎凉,就算他真是个孩子,也会被催得早熟许多,不然他怎么会做出投江反抗的事情?
这樊诚大概以为他的脑子是个摆设,连大饼都懒得画,翻来覆去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当樊诚家的忠犬,才能在戍边营地活下去。
具体表现就是拉踩三大营地的管事,天上地下只有他樊诚是第一号营地管事,真是可笑至极。
车队顺利到达了戍边营地的边缘区域,笔直的土路分成了三岔口,每一条都通往更高的山峰上,左边是通往坠鹰峰的,中间直达鹿鸣涧,右边通向虎啸崖。
三个戍边营地,呈环形分布,占据山峰高点,视野极佳。
樊诚叫停了车队,摆起官威装模作样地介绍一备,高声宣布:“此行一共一十八人,每个营地分去六人。”
“你们可以选择,珍惜这个机会。”
苏衡听苏行远说过,无当山的三个戍边营地可以自己选,其实是一种心理慰藉,看似有得选,实际上选哪儿都一样辛苦艰难。
唯一不同的是,无当山坠鹰峰的戍边营地,百夫长姓刘名钊,是个性情耿直又爱护属下的长官,种地带兵都是一把好手,与苏行远有些交情。
“本官会去虎哮崖任职……”樊诚高声宣布,意思再明显不过,识相的跟他走。
一群人站在原地,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的,眼神到处乱瞟。
只有苏衡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到了左手边的路口:“樊大人,苏衡自请去坠鹰峰。”
赵先机哧溜一下滚到苏衡身后:“樊大人,赵先机自请去坠鹰峰。”
眨眼间,坠鹰峰的六人名额在“我!我!我也去!”的喊声中挤满,挤进去的人都有最简单朴素的想法,不管上峰为人如何,至少苏衡和赵先机人好心善,跟着一定没错。
没占到左边岔道的人,肉眼可见的心有不甘;也有管不住自己表情的,还向抢先的人挥了挥拳头。
很快岔路中间的也站满了六人,剩下的人愤愤地站在原地。
“还不赶紧组队,贻误军机的重罪你们可担得起?”樊诚自认为体恤下属、平易近人的表面功夫做得很不错,万万没想到会是此等情形,气得脸都黑了。
“樊诚,时候不早了,赶紧分派辎重,好上路啊。”魏仁慢条斯理地催促,满脸嘲讽。
樊诚唬着脸,把马车牛车和所有物资都按照三个营地重新分配,在众人的注视下,把魏家附赠的物资全都放在了自己的车队。
三列车队从左到右,左边最少,中间正常,右边车队的物资都堆满了。
苏衡很无语地打量身旁两辆马车和一辆牛车,牛车上除了粮食棉衣和军服,草药成药一点碎屑都没分到。
真是“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毕竟“小人报仇从早到晚”,这些话在樊诚樊百夫长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赵先机实在忍不住了:“樊大人,戍边营地本就缺医少药,您这样分配,实在有违公允,您让苦守坠鹰峰的将士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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