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大小姐亲自去捡包包。
虽然有些紧张,但你完全不担心关在笼子里的奴隶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于是很自然地走了过去。
大小姐弯下身来,可恶,包和糖都滑了进去。
正沮丧着,一双金黄色竖瞳的眼睛突然在黑暗中出现,把你吓了一跳。
有人吗?是猫咪?
你双手撑在笼子上,往黑暗中看去。
一股刺鼻的味道让你差点呛到。
“您好?可以帮我捡一下糖和包包吗?”你很有礼貌地询问。
几个男人在你身后大吃一惊,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奴隶说话。
他们甚至想让你远离笼子以免受伤。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你越发看清里面的情况。
这个笼子很大,很高,被安放在这么一个安静无人问津的角落,真的可以活下去吗?
你看见笼子里高大的身影,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只是睁着眼看着你。
他很警惕,又散发着满是危险的气味,就像一只桀骜不驯的狼。
身上挂着破烂的布条,沾满了发黑的血迹,你想那是衣服。
是什么样的奴隶?你很好奇。
“可以过来一些吗?”大小姐希望他能符合路德喜欢的条件。
就这样对视许久,奴隶缓慢地靠了过来。
你看清了他的脸。
灰黑色的头发胡乱生长地像是枯草一般邋遢,深邃的面孔被头发遮住大半,却还能看到几道还没有好彻底的伤痕,没有血色的唇,只有那双金黄的眼睛炯炯有神。
真可惜,或许他的确是不能找到好买家了。
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你定睛一看,天哪他竟然有一对毛茸茸的大耳朵!
唔,好可爱的感觉……大小姐忍住想要抚摸的冲动,毕竟这么脏的奴隶你是真的下不去手。
难道真的是狼吗。
唉,你在心中叹息。先不说他丝毫没有生气,光是漂亮这点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
格瑞是一只西北方王国的年轻灰狼,战败后他作为俘虏本来要被押送到监狱,却被劫匪半路绑走作为奴隶来卖。
一身健硕的肌肉与很好的身材让他本该很抢手,只可惜他是个哑巴。
就算他长相帅气有一种异域的美,恶劣的性格与不愿屈服的倔强让他被打的体无完肤,于是更加没有人愿意买他。
当他又一次咬伤了奴隶贩子,他就被扔到了这个角落自生自灭。
今天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死了,灵魂终于可以回归故乡。但他敏锐的狼耳听到女孩子的脚步与笑声。
他眯着眼睛看到你红樱桃般的小嘴吐出软糯的声音,紧接着鼻子嗅到一股草莓的味,格瑞压根想不到这是大小姐吃的糖果香气。
这种漂亮多金的贵族永远不会明白他们的疼痛。他想着。
但是当你一个人迈着步子凑了过来,小爪子还胆大地抓上了他的笼子,他有些吃惊。
不怕他咬断你的手吗?
像你这种香喷喷的女孩对他来说一点威胁性也没有,于是格瑞没有发出攻击的声音。
你不会喜欢他的。
果然,你只是问他能不能帮忙捡一下包和糖。
他不想动,因为没有必要。
可是你又让他靠过去瞧瞧。
鬼使神差的,他选择听你的话……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会吓到你吗?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个模样。
总之很吓人就是了。
你捡起一颗能摸到的糖,递给他道:“如果你可以帮我把包捡回来,糖都给你吃。”
你可不会告诉他包里有支票。但如果他帮了你,你愿意给他一张。
黑发金瞳的奴隶盯着你看了很久。
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他不捡,你也会叫别人帮忙的。
但你并不想伤害这个奴隶,尽管你不会买他。
突然你与他的眼神撞上,第一次看见如此特别的眼睛,说实话,很好看。
他的眼睛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是显而易见的试探,带着悲伤与孤独,是一片金色的草原。
是连大小姐都能看懂的眼睛。
你本来想放弃了,奴隶却动了起来。
他默不作声地用力摩挲掉了几根手指上的灰尘,再捡起你的包,生怕打脏似的。
你看见他的手,骨节很大,修长有力。
他用这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一颗一颗捡起你的糖,在手心包作一团。
然后双手递给你。
他的手穿不过笼子的缝隙,但你可以。
你伸出手去接过东西,触碰到他粗糙而炙热的皮肤。
他坚持要把糖还给你。你推搡不过,只能把糖放进小包。
但是你抽出一颗草莓味的牛奶糖,剥开轻轻放在他的手心里。
“谢谢你,狼先生?”你给了他一个安慰似的笑容。
他愣了愣,把糖攥在手心里,脸突然就红扑扑的了。
可是你得走了。你需要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奴隶。
你走上最后一节楼梯时往下看,他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你。
希望狼先生可以好好活下去。
圆顶的建筑物终于有了些卖场的样子。看见周围都是些上流任务,你舒了口气。
晃荡了许久,一些明显被照顾的很好的上等奴隶确实很养眼。竟然还有雄性人鱼。
可惜路德已经有一条更稀有的雌人鱼了,不然你想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温顺又爱发情的兔子兽人都已经是路德玩腻的东西。其他兽人也没什么两样。
好不容易觉得或许满足条件的紫色头发精灵被人抢先一步买走。你欲哭无泪。
都怪你,捡包包花了些时间。
路德一定是拿准了你找不到跟希维尔一样的优秀奴仆。你感到垂头丧气。
或许大小姐忽略了希维尔只是在你心里太过优秀,就像是无人能及。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令你讨厌的声音,你皱起眉。
“诶,大小姐真是巧啊,你也是来看奴隶的吗?”
果然是哈利。他带着几个男仆走到你面前,在你看来打扮得依旧像个花孔雀。
你才不会信他的话,他准是掐着时间来看你的笑话。
大小姐完全不想搭理哈利。
“怎么回事,看起来似乎不太顺利呢。适应的如何,喜欢这样的奴隶场吗?”哈利积极主动地靠了过来:“需要我帮忙吗?”
下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早在高台上看见了。不过确实哈利当时还准备让人下去从人马贩子手里救救可怜的大小姐。
说实话你的应对方式有让他笑到。
今天他的确是带着对大小姐的好奇才故意过来制造偶遇的。
“不需要,谢谢你的好意。”你敷衍着他,不拿正眼瞧他。
“啊,薇薇安,你这样的态度未免有些冷淡呢。”哈利竟然直呼你的名字,你诧异地看向他。
他翡翠绿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什么恶意,让你有些不适应。
“啊啦只有这样才会看过来吗?”哈利笑得眉眼弯弯。
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如此不要脸。
“实在是不行,连一个奴隶都不会买的话,就让我帮忙替你跟路德说说情好了。”哈利凑过来,比你高出许多。
“还有啊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把希维尔看得那么重要?他有什么特别的?”他狐狸一样的丹凤眼斜着看你。
说实话哈利的语气很容易让人察觉他与娼夫并非陌生人关系。可是大小姐在急着与他划清界限。
你恶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扭头就走。
哈利吃痛,却对着你笑着挥手道别。
“再想想看嘛,可爱的小姐。”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鬼东西。你跺了跺脚,带着人走了出来。
眼前玉质的栏杆之外,低处是一层又一层黑压压的人群与笼子。
你想起替你捡包的那个奴隶。一想到他会这样死去,你就感到心情沉重。
像路德和哈利这样的人可以舒畅地或活着,而像他那样朴实助人的奴隶却只能就这样灭亡。
明明他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狼应该待在大草原上。
你忘不了他黑暗中泛着金黄色的眼睛。
或许是为了疏解郁闷,你决定买下那只狼。
他简直便宜得让人吃惊。
格瑞莫名其妙被牵了出来,长期蜷缩着的腿肌肉还有些疼。
铁链的拉环被交给了那位大小姐。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但事实确实如此。他反复咬着自己的舌头确认。
你在阳光下打量起他来。虽然很脏很臭,但真的非常高大强壮,或许清洗过后会变得非常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你问他。
格瑞很想告诉你,但他不可以。他也不敢牵起你的手在你的手心写下他的名字。
你听见奴隶喉咙里发出嘶哑而低沉的一点点声音。
原来他不会说话。你替他感到惋惜。
“可以写在我的手上吗?”你脱下一只手套,把手递给他。
格瑞呆呆地看着你粉嫩又修剪的圆润的指甲。多么可爱的小手,他不愿意用手打脏你。
“不用担心。”你觉得能从一个人的眼神中看穿他的想法真的很有意思。
他颤巍巍地在你手心轻轻慢慢地写下“格瑞”。
“格瑞!你好,现在我们就回家吧。”你牵着他的铁链感到很神奇。
配上他的耳朵,你觉得你就像是牵了一条超级大狗狗。
格瑞第一次觉得被人牵着脖子的感觉不赖。竟然没有反抗的想法,他替自己感到羞耻。
果然还是死在那里好了。
你先是带着格瑞去买了几套衣服,又帮他修剪了头发,然后才坐着马车回到傍晚的府邸。
一五一十清点完给临时保镖的黄金,大小姐已经昏昏欲睡。
一天的时间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发现人只有在忙碌中才不会想到烦恼事。
比如现在你回到公爵府,还来不及想希维尔,就对如何安置格瑞的事伤脑筋。
管家建议你让他暂时住在仆人的住处,并由他来负责格瑞的洗漱与打扮。
“大小姐放心休息好了,明天一早我把他漂漂亮亮地送到您放门口。”
你觉得很不错,不管事态再怎么严峻,还好有管家爷爷在。
至于格瑞并不符合路德要求的问题,你完全不愿意多想,准备先睡个好觉来恢复力气。
其实很多时候,当人在某件事或者某个人上对自己的本心产生怀疑或是动摇,就会尽可能的逃避思考以求维持现状。
(尒説+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