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些时日,他的第七房太太又生了一个,只是天不遂人愿,存心绝他邓家的后,这次依然是个女儿。
邓愚明在家自闭了一段时日,这几日天气晴好,他便想着找他老哥们儿遛弯聊聊天。
奈何他这老哥儿们跟中了邪似的,一句话也不说,屋子里摆满了书。
邓愚明眉毛一倒,很是不解地问:“老蒙啊,你这是受啥刺激了,要拿书来折磨你自己。前几日我听我侄儿说,你入了青山书院读书,这可是真?”
蒙真点头,自然是真。
邓愚明便指着他道:“你说你,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了,何苦来折腾自己,安安稳稳度个晚年不好吗?”
蒙真看了他一眼,心说,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心心念念着飞升,谁要读这劳什子破书。
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得佯装正经:“年少时候辜负了大好时光,今来后悔,只能用残生弥补。”
邓愚明瞪大了眼,很是惊讶:“便是弥补,也不用读书科举吧,那可是个无底洞。多少人考了一辈子,到头来连个门都够不着。而且就你这身子,瘦的跟柴棍似的,别到时功名没捞着,命倒先给搭进去了,那多划不来。你不是儿子多吗,让他们去考,也好过你这把老骨头强的多。”
这话正中蒙真心坎上,他何尝不知这科考途中的艰辛,只是他又有什么法子呢,他想要再一次飞升,只能按着系统的要求来。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而且……”邓愚明突然在他肩上一拍,“你也考不上啊。”何苦费心劳神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以他对这位老友的了解,蒙真绝对是一时心血来潮,不可能坚持下来。
蒙真立马瞪他一眼,那是以前的蒙真,他骨子里可是老祖蒙真。
老祖是谁,那可是打坐都能坐个一年半载的人。就凭这定力,何事不成。
可这前提是,得要有副好身体。
蒙真看看现在这具身体,年老而体迈,隐隐担忧起来。
“哎,不说了,这会儿外面不热了,咱哥俩一道遛弯去。”邓愚明推着蒙真往外走。
蒙真当然不会跟他一道外出遛弯,赶紧借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了。
“身体不舒服?”邓愚明看他半晌,忽说,“我看老弟你眼下乌黑,多半是肾亏。”
蒙真听了这话,立时不悦,心里骂道,你才眼底乌黑肾亏呢。
二人这边正说着话呢,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爹”,随后蒙鸿和蒙澈手拉手从外面走了进来。
“爹!”蒙鸿又喊了一声,这才发现邓愚明也在,忙施一礼:“邓伯伯好。”紧跟着蒙澈也作了一礼。
邓愚明笑眯眯道:“是蒙鸿和蒙澈两个小子啊,你们这是哪里玩去了。”
蒙鸿便说去京城玩了。他与蒙澈在京城玩了两天,明日蒙澈学里有课,可好赶在天黑前回来了。
邓愚明好一番夸赞,转头又与蒙真道:“老蒙,去年我与你说的蒙鸿与我家昭昭结亲的事,你也同意了。你看这喜事啥时候办?”
蒙鸿浑身一震,妈耶,这刚进来,就要让他成亲。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撒开步子准备开溜时,他爹突然说道:“你们看着办吧,我没意见。”
蒙鸿不禁叫苦连连,爹啊,您怎么也坑起儿子来了。前些日子儿子还夸您老明理来着,何以今日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与邓愚明家女儿的婚事,是他原先那个爹给他说下的,他当时就给拒绝了,为此挨了好大一顿训骂。
他不同意,人躲在外面不回家,他那个爹拿他没法子,此事便暂时搁置了。
谁知今日又给邓愚明提了出来,他爹还在旁边应了下来。
二人一唱一和,活像是说相声。
说相声的另一人又道:“好好好,我看这个月月底就很好,这几天准备准备,挑个黄道吉日,便成亲吧。”
蒙鸿差点一口血没喷出来,这得是有多着急,也不问问他的感受,便让他这么稀里糊涂成亲吗。
这位邓伯伯虽说是他爹的好友,可他家那些个姑娘他是一个也没见过。
他讨厌过去社会的盲婚哑嫁。若对方是个模样周正性格合得来的倒也作罢,万一不如人意,这不害人害己吗?
蒙鸿当即拒绝:“邓伯伯,这不能吧,我还没答应呢。”
邓愚明满不在意道:“婚姻之事由我与你爹做主,哪里需要你同意,你安心做新郎官就是。”
蒙鸿心里再一次叫苦不迭,眼睛瞥向蒙真,爹,您倒是说句话啊。
蒙真装作看不见,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蒙老爷在家吗?”
几人一惊,忙从屋里走了出来。
来的又是崔媒婆。
蒙鸿一见着此人就觉头疼,正准备趁人不注意偷偷溜掉时,崔媒婆已几个跨步上来,握住他手臂说:“蒙鸿小子,你在正好,婆子我上次给你说的亲事有着落了。”
“亲事?”一旁的邓愚明疑惑,转向蒙真,“你先前不是答应了与我家结亲吗,什么时候又改换别家了?”
蒙真表示自己很冤枉,蒙鸿的婚事,他这个新来者从未插手过,怎么一个个都怪罪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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