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岁数了都。”岑蔚跳下办公桌,“妈今天做了鱼头, 说你喜欢吃, 走吧, 回家吃饭了。”
“嗯。”周然把桌上的电脑关了,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同事们都走光了,岑蔚也没再避嫌, 挽着周然胳膊和他一起下楼进停车场。
坐上车,周然问:“那你明天早上上班怎么办?”
岑蔚的车留在公司了, 她说:“让我爸送好了。”
“哦。”
岑蔚看他一眼:“还是你要来接我啊?”
他像是就在等她这句话, 立马答应:“好的。”
岑蔚笑着摇摇头:“你呀。”
天还没黑透, 但积聚着阴云,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强降雨。
等周然把车开进小区,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玻璃上。
回到家, 岑悦彤问他俩:“外面雨大不大?”
“大。”周然的外套上淋了雨, 岑蔚的头发也湿了。
岑悦彤拿出手机, 打电话给祝樾,让他下班别忘了收衣服。
岑蔚进厨房洗手,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顾可芳说:“晚上还有暴雨,要不今天小周别走了,就住家里吧。”
还没等岑蔚开口,周然就应道:“好啊。”
岑蔚回头瞄他一眼,后者无辜地朝她眨眨眼睛。
他犹豫都没带犹豫一下,岑蔚问:“那你明天穿什么衣服上班啊?”
周然回:“我车里有一套西装,等会下去拿好了。”
岑蔚皱眉,怀疑道:“你不会早就收拾好行李了吧?”
周然抬手戳她额头:“我前两天送去干洗的,想什么呢?”
“哦。”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周然挑眉:“想说什么?”
“狗都没你粘人。”岑蔚飞快说完,拔腿就跑。
周然想追上去,但碍于不在自己家,不能拿她怎么样。
他瞪了岑蔚一眼,眼神里写着四个字:给我等着。
吃过晚饭,周然被顾可芳叫过去往家里窗户上贴喜字,正好他个头高。
岑悦彤和岑蔚坐在客厅包喜糖,姐妹俩在商量接亲那天拦门的游戏,唯恐难不倒新郎团,鬼点子一个接一个。
“让他们穿针线呢?”岑蔚提议。
“不行不行,老白在呢,这不送分题?”
“是哦。”都是医生,这种精细活对他们来说还真是小儿科。
“猜唇印?”
“这个好,祝樾那笨蛋肯定认不出来。”
在快问快答里,岑悦彤出的题目更是一道比一道变态,什么用十种语言说出我爱你、第一次约会吃了什么菜、在一起的那天是星期几。
她们又在商量婚鞋要藏哪儿,连塞粥粥那小窝里都想出来了。
周然听着,心里默默替连襟抹了把汗。
岑烨和顾可芳睡得早,洗漱完就进屋休息了。
岑蔚把自己房间让给周然,今晚她去和岑悦彤睡。
周然一开始没说什么,等岑蔚洗完澡来和他说晚安,被他一把拽进房间关上门。
“干嘛?”
周然故作严肃地批评她:“多大人了,还要和姐姐一起睡。”
岑蔚笑了,反问他:“那你又多大人了呀?”
家里没有周然适合的睡衣,他现在穿着岑蔚的一件oversizet恤和岑烨的五分大爷裤衩。
岑蔚挣脱了一下:“松开。”
周然没动。
“不松在这站到天亮啊?”
周然眉峰上挑,卸了力道。
岑蔚掀开被子爬上床。
周然勾唇,把卧室的灯关了,走到床的另一边。
他刚一躺好,岑蔚就侧身靠过来。
刚洗过澡,她身上带着股馥郁的甜香,周然下意识地收紧呼吸。
印花被子下,岑蔚屈起膝盖,挤进他双腿之间。
双人床那么大,两个人却非得绞在一起。
岑蔚埋在他怀里,脑袋抵着他的下巴,她抬起头,嘴唇不知道碰到哪里了,周然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好像是喉结,岑蔚咬住下唇。
屋里昏黑,几缕微弱的月光渗过窗帘缝。
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一起一伏,交错在一块,分不清是谁的。
“那个时候,我几乎不出门,就躺在这里睡觉,不知道外面下了多少场雨,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天晴,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她轻声告诉他,“我觉得自己很糟糕,有的时候,我会侧躺着,把身体缩成一团,然后想象有一个人抱住我。”
岑蔚说:“就像现在这样。”
周然把手掌放到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手臂更用力地揽紧她:“所以那个时候让我不要什么林中小屋了,是吗?”
岑蔚点点头:“我觉得,也许人可以放弃掉所有不必要的社交,但你一定要去找一个爱人。”
他的气息暖热,唇瓣温柔落在她的额头上:“所以我来找你了。”
这一刻岑蔚想哭又想笑,她感到一种踏实而充盈的愉悦感,也许可以叫作幸福。
话语变得多余,他们找到对方的唇,用吻来表达此刻翻涌的情绪。
正值初夏时节,本来凉爽的夜晚,他俩却都冒了细汗。
“家里隔音怎么样?”周然贴在她耳边问。
“不知道。”岑蔚心脏狂跳,明明是自己的卧室,怎么感觉这儿反倒比办公室还刺激。
周然一边说,一边撑着胳膊起身:“那你忍着点。”
确实好几天没有贴在一起了,一个比平时更卖力,一个比平时更敏感。
窗外大雨倾盆,风呼啸而过。
岑蔚憋得难受,快到忍耐极限,她在慌乱中抓住周然的手腕,让他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
这样的姿势显得像他在使坏欺负她,周然眸色凝得更深,渐渐加快了节奏。
雨声小了不少,淅淅沥沥滴在窗台上。
两个人折腾了许久才安然入眠。
第二天岑蔚起床时,身边的床是空的。
她换好衣服打开卧室门,看见周然穿戴整齐,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饭。
听到动静,他喝着粥抬起头,笑着和她说了声:“早。”
顾可芳催促道:“快去洗脸刷牙。”
她不忘拿准女婿拉踩岑蔚:“看看人家周然,一早就起来了,帮我把狗也喂好了。”
岑蔚刷着牙,偷偷翻了个白眼,她起不来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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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两天雨,周六终于放晴了,连老天都在祝福新人婚姻美满。
周然一早就来了岑蔚家,帮着岑烨忙进忙出。
有亲戚看他面生,问顾可芳是谁。
顾可芳笑眯眯地回:“儿子。”
这下都懂了,什么儿子,肯定是家里的小女婿。
九点多的时候楼下响起礼炮声,有人通风报信,喊新郎来接亲咯。
伴娘们排排站,拦在门口,伸手要红包。
祝樾要多少就给多少,看他态度不错,伴娘们放行让他进屋,但考验才刚刚开始。
岑蔚拿着印满唇印的卡片,让祝樾猜哪个是岑悦彤的。
这可不好认,为了不让他们作弊,岑蔚还特地让姐妹们统一了口红色号,一眼望过去根本没什么差别。
祝樾拿到卡片,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随手一指,胸有成竹道:“这个。”
岑蔚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宣布:“对了。”
屋里掌声如雷,响起一片欢呼。
岑悦彤自己都不敢相信,一时心情复杂,既有看不到男人们出糗的失落,又因为祝樾能一眼认出来而感到欣慰。
她问:“你怎么做到的?”
祝樾看着他的漂亮新娘,回答说:“因为我爱你呀。”